台北六月雨_台北雨

  台北六月天,诗在雨中,画在雨中。   我应邀到世新大学讲学,从北京直飞台北桃园机场。飞行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CA185次航班已经降落在桃园机场了。通关后取到行李走到出口处,世新大学传播研究所所长游梓翔教授早已等候在那里了。梓翔先生是我的老友,在台湾可说是名满天下。人长得高大帅气,又是出镜率极高的电视名人,在传播学领域又是成就卓著,无论是在学界,还是在社会上,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次为了安排我的讲学,他还颇费了一点心思。又亲自驾车到桃园机场来接我。好友相见,十分亲热。梓翔一手提起我带来的那个又大又重的箱子,放到汽车的后排座上,把我送到下榻的中信商务会馆。
  出了机场,便进入了雨中。雨不是很大,却足以把车子罩了进去。不是那种“风雨交加”的雨,也不是那种淅淅沥沥的雨,是一种让人感到清凉、感到惬意的雨。路边都是高大的绿色树木,桃园机场离市内还有相当一段路程,却绝无一点单调的感觉,谈笑之间已经到了位于城市南端的中信商务会馆。
  会馆位于新店,论行政区划算属于台北县,其实与台北市都是连为一体的。这里离世新大学很近,虽然紧邻大街,出了街口便是喧闹的所在,但是一进了会馆的院落,就感到了一种清静。会馆是和天主教的圣三堂共用一个院子的,院里就有一个圣母的白色塑像,静穆安详的气氛就一直笼罩着这个“都市里的村庄”。院子里长满了高大的热带树木,地上是一些各种各样的花,虽然颇为小巧,却非常洁净。
  因为房间尚未完全整理好,梓翔问我是否现在就可出去走走?我欣然愿往。因为他下午有一个重要的活动,所以他就让他的博士生侯刚本来陪我到市内转转。一会儿,侯刚本开着他的三菱车来了,还带来了他七岁的女儿。刚本三十多岁,戴着一副深色眼镜。他是一个资深的戏剧导演,为人非常热情而又幽默。天上下着不小的雨,我们三个上了他的车,向台北的最高层建筑“101”开去。101即一百零一层的摩天大楼,在迪拜的最高层建筑没建成之前,据说它是世界上的最高楼。围绕着101,周边都是高档的商圈。我们在101转了两个小时,我发现刚本的小女儿葳葳“战斗力”特别强,她跟在我们后面,无论人流有多么拥挤,都不用担心她会跑丢了。
  天色渐晚,台北的雨还是在不停地下着。刚本提议我们去阳明山,到张学良将军故居附近的“禅室”――一家颇有特色的餐馆去用晚餐,我们便驱车往北投方向的阳明山开去。阳明山原名草山,后因蒋介石提议改名为阳明山。在台湾,阳明山可说是有着很深文化蕴含的名胜所在。张学良将军的软禁地就在此山中。窗外的雨雾如同帘幕挂在车窗上。阳明山是幽深的,阳明山也是雄奇的。山路很是陡峭,不远处即看不到对面的视野,总像是一只手遮蔽了眼睛。从左边俯瞰,却是错落有致的灯火。一片一片,如同数不清的迎春花开在了阳明山的怀抱里。刚本告诉我,在那灯火聚集之处,便是台湾的名校――中国文化大学的所在。在台湾的诸多大学之中,文化大学所处的海拔是最高的,刚本戏称之为“台北最高学府”。
  “禅室”在阳明山的深处,沿着石阶蜿蜒要走很多的路,而她本身似乎都是木质的,是那种陈年老木的。她就紧邻着张学良将军被软禁的别墅,老将军当年就时常到这里喝茶。现在禅室的墙壁上还挂了许多张将军当年的照片,使人生出许多感慨。禅室的自助餐别具一格,使人大饱口福;刚本在来的路上就订好了座位,而且特意为我要了靠窗的桌子,一边品尝着台湾的美味,一边欣赏着阳明山的雨中夜色。禅室的环境看上去很是质朴,其实却相当雅致。门外有几张可供客人喝茶闲谈的茶几和藤椅,不远处就是很深的山谷。夜晚阳明山是静谧的,也是神秘的。远处的灯火并未减少阳明山的神秘,反倒增添了许多。一丛丛的小花就开在禅室的周边,在雨中惹起了无限的情思。我无端地想起了李义山的《巴山夜雨》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没有产生义山那种心境的理由,因为用不了几天,我就要回到北京的家中了,可是此时的氛围,还是令我忍不住吟起了这首深沉而缠绵的诗。
  窗外是台北初到的夏季。我从台湾大学周边的几家书店口里转了回来。台大附近是热闹非凡的,嘈杂的人流膨胀了街市,数不清的店铺与校园的幽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从“捷运”(地铁)大坪林站升上了地面,回到了会馆。虽然是处在闹市的包围之中,会馆却是宁静的,仿佛都市里的一首诗。出了堂口就是喧闹无比的大街,一阵阵时近时远的摩托声划破耳鼓。可这却反倒增加了会馆中的寂静感。他乡的寂寥也许是一份奢侈,北京的日子享受不到此间的闲愁。“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陆放翁哪里想到千载之后竟然有一个张姓的知音呢!
  我驱车来到了著名的浅水湾,也就是台北的海边名胜。天空中还下着丝丝细雨,还真是“无边丝雨细如愁”的细雨。虽则都是海风,台北却是比大连的轻柔。浅水湾的沙滩颜色似乎比大连的深,沙子却是比大连海滩的细。时间尚未到达消暑的盛夏,所以海滩上的男女并非很多,但雨中的游客兴致却并不稍减。一对年轻的夫妇在投入地做沙雕,堆起来的似乎是一座城堡,年轻的爸爸手掬着海水撒到新弄好的城堡上,顽皮的女儿用沙子却埋她爸爸的赤脚。我在海滩上来来回回地行走,头上的雨滴和一次次爬上来的海浪都不能沮丧我的情绪。
  窗外,台北又下起了雨,台北的雨给了我绵绵的思绪。台北的雨是温和而清凉的,又是亲切而含蓄的,一如台北的民风。
  六月,台北的雨……
  责任编辑/孙俊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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