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语与朝鲜语及后期肃慎语族关系辨析


   [摘要]朝鲜语族可分為百济语、新罗语、现代朝鮮语;肃慎语族可以分为渤海语、女真语、满语、锡伯语、鄂温克语、鄂伦春语和赫哲语。结合史籍对高句丽语与朝鲜语族、肃慎系诸族语言关系的记载,对高句丽语的来源做出判定,可以发现高句丽语应是朝鲜语族和肃慎语族的底层语言,而不是构成这两种语族的来源,因为它们从根本上是不同的。
   [关键词]高句丽语;朝鮮语族;肃慎语族;归属;来源
   [中图分类号]H2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007(2019)02-0086-05
  在历史上,髙句丽与百济和新罗以及肃慎族系都有过密切的关系;在地理位置上,两个族系和高句丽族是近邻,这使得他们在生活习惯上必然有许多相近之处;在民族关系上,三个族系之间交流频繁,民族迁徙时有发生。民族上的交往导致语言上的相通和相似,语言上的相通和相似更便于民族间的交往。以前的学者多从历史学角度对高句丽的历史归属进行研究,而笔者在借助史料的同时,主要从语言学的角度将髙句丽语与朝鲜语族及肃慎系诸语族进行比较。外加历史学与民族学的成果,我们可以将高句丽族与朝鲜民族及肃慎族系的关系梳理得更加清楚,同时还可以对高句丽语的源流有更清晰的认识。
  一、高句丽语是朝鲜语族的底层语言
  高句丽是个跨越中国东北和朝鲜半岛的民族。[11(327~340)其疆域北部紧邻肃慎族系,南部与朝鲜半岛南端的百济和新罗接壤。在民族归属上,高句丽属于穢貊系民族,而南部的百济和新罗属于朝鲜系民族。他们之间的族系虽不同,但地理位置的毗邻,生活习惯的类似可能会导致语言上的类似,所以高句丽语与百济语、新罗语的类似度大小就成为了我们应该了解的数据。具体的思路是,将以汉字标记的髙句丽语、百济语和新罗语都还原成上古音和中古音进行比较。在操作程序上,第一步,将音义俱全的高句丽语、百济语、新罗语的语词全部挑选出来;第二步,以词汇意义的相同或相近为出发点,将髙句丽词汇分别同两种古代朝鲜系词汇和现代朝鲜语进行比较;第三步,找到它们的相似之处。
  经过梳理,我们可以发现在语音和语义上能够确定的高句丽语词汇共110个。[2]首先,将高句丽语与百济语、新罗语和现代朝鲜语等三种语言进行比较,对应的词汇是3个,大约占总词汇比例的3%,分别是:水[muat]、城[huat]和省[tie]。水很明显是自然物,容易具有普遍性;城是人类活动的产物,作为建筑物的城,是高句丽生产、生活和军事上的重要居住场所和堡垒,是文明的产物。根据历史学及考古学的研究,基本上可以判定南部朝鲜系民族的城很可能是起源于北部高句丽的城。[3](154~157)其次,将高句丽语与百济语和新罗语这三种古语进行比较,发现能够对应上的词汇和前面的结果相同,也是水[11111說]、城[111131]、省[如]3个词汇,比例也是3%。这种高度重合的词汇相似度说明高句丽语与百济语、新罗语之间基本无共通词汇,由此而言,三个民族之间自然很难进行交流。这一点还可以由《梁书》中“语言待百济而后通”[4](806)的记载而证明,史书的这种记载进一步佐证了北方的高句丽语和朝鲜半岛南部的新罗语言不相通这一事实。
  语言是一个民族最典型的、最明显的外在特征,语言的不同基本上可以证明民族的不同,[5](133~136)所以从高句丽语与新罗语的不同,我们基本可以认定高句丽民族与朝鲜民族是完全不同的民族。在上面分析的基础上,我们再将髙句丽语词汇与百济语词汇进行比较,发现能够对应上的语词有水[mu?t]、峰[gwnwr]、壤[n?]、熊[ko?]、金[gi?u]、青[kalia?]、南[kammiei]、城[ku?t]等8个,大约占7%。高句丽语词汇与新罗语词汇能够对应的有水[mu?t]、栗[tq?]、北[d?iapiei]、三[mi]、城[xu?i]、堤[t‘a]等6个,大约占5%:从这两组数据上我们可以看出,高句丽语同百济语的相似度明显大于高句丽语同新罗语的相似度,这与史料所载的“语言待百济而后通”相吻合,也就是说,百济语历史上曾经应该是两种语言的中介语。虽然高句丽语与朝鲜半岛南部两种语言保存下来的词汇方面的资料数量较少,但是经过充分的现代音义比较所得出的数据和史料的记载两相印证,也足以说明高句丽语和百济语的关系是近于高句丽语同新罗语之间的关系的。再有,高句丽语与百济语及现代朝鲜语都能对应上的词汇有水[mu?t]、峰[gwnwr]、熊[ko?]、金[gi?u]、青[kalia?]、城[ku3t]等6个,占比5%。然后,高句丽词汇与新罗词汇和现代朝鲜语都能对应上的有3个,即水[mu?t]、城[huat]、堤[t‘a],占比3%。而高句丽语词汇与现代朝鲜语在音义两方面都对应的词汇有水[must]、海[bada]、岩[baui]、桃[bogsuga]、熊[ko?]、牛[so]、鹤[goni]、签[zuzanza]、冠[gas]、荒[gatsir]、口[gu]、金[soi]、铅[nab]、玉[guswr]、穷[gszi]、重[bsr]、复[doraor]、赤[purkwn]、白[hwin]、黑[gem-wr]、绿[purwr]、城[huat]、堤[dug]、京[saur]、王[da]、入[ibijsg]等27个,占比25%。从以上数据我们可以看出,虽然高句丽语词汇同新罗语词汇的相似度不到3%,但是高句丽语词汇与现代朝鲜语词汇相似度却非常高,竟然达到了25%。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孙进己先生在《东北民族源流》一书早已指出:“朝鲜语不等于穢額语。”[6](120)现代朝鲜语是以新罗语为主体,穢貊语或高句丽语只有些微的词汇进入,因比例较小,且不构成主体,所以朝鲜语不等于高句丽语,更不等于穢貊语。这是一个语言事实,而不是简单的判定。也就是说,高句丽语已经成为现代朝鲜语的底层语言,其中的某些词汇自然会出现在现代朝鲜语的词汇里。结合历史疆域来看,高句丽曾经占据除了南端1/6的整个朝鲜半岛,其统治过的区域必然留有高句丽遗民及文化,而语言和文化作为语言底层和文化底层,势必会留在后来统一整个朝鲜半岛的现代朝鲜民族的语言——朝鲜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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