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只想在一个男人的身边醒来]一个男人心酸一生文章

  当邵仲强向夏婷怡提出分手的时候,她的反应相当的平淡。   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削一只水份充足的大梨,上半身挺得笔直,时不时地向这个靠老婆娘家发家的男人看过来,一眼又一眼的,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她想,邵仲强虽然厚颜但还不算无耻。至少他肯当面把这话说出来,不像一般男人玩失踪。拖泥带水。尤其这个男人还有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老婆,听说她的娘家有万贯家财,分手实际上是迟早的事。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馈赠金钱便是最好的补偿方式。穷人也会送恋人爆米花,爱情本来就是互利互惠,金钱和爱情就像骨头和肉,永远剔不净,
  所以,当男人不爱她的时候,她至少要实现自己的一个梦想。然后,养条狗。
  最终的弥补是邵仲强给她兑了一间二手酒吧。
  方凯杰就是这间酒吧的资深调酒师。传说中的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子,是全天下所有痴情女人生命中不可破解的劫。听说他惟一一项优点就是忠心侍主,他的前任老板是一个妩媚而精明的女人。
  夏婷怡很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老板与员工那样的单纯。
  在从前员工去留的这一问题上夏婷怡选择了比较人性化的处理方式。想走的尽管走,想留下的,薪水上调百分之三十。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所有的人都留下了,除了那个浪子方凯杰。
  他离开的那天,是在一个明亮的初春里的早晨,他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甩着一头桀傲不驯的长发,果真像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
  但,在即将跨出门的刹那,他隐隐嗅到了一股战争的味道。
  他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因为,他看见那个仅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现任老板,或者说很快就毫无瓜葛的那个女人正穿着一条看起来能将两个同样体积的她装起来都绰绰有余的廉价睡裙,头上挂满晃悠悠的发卷,拦在路中央,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尊杀气腾腾的门神。
  他不理她。不动声色地经过她的侧脸。他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奶香味,看来他的这位直属上司喜好儿童化妆品。
  他想,也许,他要改变离开的这个主意了。
  在他经过她的刹那,夏婷恰感到自己的全身在微微发抖,却并非是谱写在一瞬间她爱上了他这样华丽而浪漫的爱情乐章。而是,她刚刚在前一秒得知,这个不受任何人驾驭的男人竟然是这家酒吧的摇钱树,有大部分的女客都是冲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孔和娴熟的调酒水平慕名而来的。也就是说,她未来生活质量的好坏直接与这个男人的去留挂钩。
  所以,她连脸都没洗就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径直杀到了他的面前。
  他在即将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停下了脚步。
  有事请说话,不必采取这种惊世骇俗的方式。
  他的声音沙哑而冷漠,像是刚刚睡醒,而且,她怎么听怎么有戏谑调侃的味道。
  我希望你留下来。夏婷怡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
  为什么?他问。
  因为……夏婷怡努力措词。
  因为我是你赚钱的机器?
  这话说得并没错,只是不够含蓄、太过直接而已,所以夏婷怡只有点头的份。
  太直白了,我需要听到比较有诚意的挽留。提醒你一下,我很喜欢看《大长今》,尤其喜欢中宗皇帝对即将离去的长今做出挽留的那句话:身为帝王我命令你。身为男人我请求你。我想,如果,你亲口对我说出那句话的话,我会考虑是否留下来。
  于是,夏婷怡憋足了气,说出了这一生当中,她最为煽情最为滥情最为恶俗最为恶心的话,身为老板,我命令你:身为女人。我请求你。
  五月的阳光下,他微微地笑了,他说,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这种发型,像一只鹌鹑。
  但他没说她穿成这样很可爱,也很性感。
  酒吧的生意很快就步入正轨,这和方凯杰有很大的关系。有时夏婷怡会隐在角落里冷眼看他和几个会员级的贵妇人打情骂俏,心里不无鄙夷地想,如果他在这里做了鸭。她的生意会更好。
  邵仲强很少来,来一回也是带了呼呼啦啦的一大群朋友,见了她一副客气而疏远的表情。
  一次,邵仲强在这里办了一个同学聚会,不知是何居心,竟然把他的老婆也带过来了。
  那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袅袅娜娜地在夏婷怡面前晃来晃去。
  夏婷怡心胸再如何豁达也受不了这个,毕竟那个男人是她曾死心塌地爱过的,也许现在旧情难忘也说不定。她自认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自认为能够勇敢。可是,事到临头,她仍旧有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内心的战争惨不忍睹。
  她借口离开,正在调酒的方凯杰望着她的背影,空气中遗留的绿毒香水味,扰乱了,他的思维。
  夏怡婷躲在酒吧的后巷深处很没出息地掉眼泪。她对邵仲强,花去无数经年,而转身,光阴滑过,一切犹如尘埃。她恍惚起来。辨别不清自己的所为是对还是错。
  我要是你,就冲上去打那个女人一记耳光,而不是在这里像条狗一样自舐伤口。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毫无感情的声音。
  夏婷怡吓了一跳,她抬起泪眼,眼前赫然是方凯杰。
  再没有人会像这个男人一样恶毒的了。
  她有些狼狈地扭过头去,不相信自己的心事会被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看穿,真是奇耻大辱。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她强撑。
  别装了。以为你周围的人都是傻瓜吗?如果想哭就借你肩膀用一下。
  她的泪在瞬间如决堤的黄河一样奔涌出来,这么多天来,她每一天都在强撑,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坚强来面对这一次情感暗潮里的风起云涌。但她错了,她是脆弱的,脆弱得连心脏都失去了保护的屏障,坦露在体外,就那么任人蹂躏宰割,任其血流成河。
  他猛然将她抱在怀里狂吻,像惊天的海啸一样无法用常理预知。泪眼模糊的她吃了狠狠的一惊,她本能地反抗,要挣脱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但她不能,那个吻诱惑又散发着致命的芬芳,引她不由自主地沉沦。
  你这个蠢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我喜欢你。在那记绵长且狂乱的一吻后,他用唇附在她耳边这样对她说。
  她一下子就瘫在了他的怀里。
  如你所想,交往就在那个霸道的强吻后展开了。
  不会有比这更奇怪的了。夏婷怡有时会想,爱情怎么就来得这么快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猝然撞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连惊喜都来不及培养一下。
  一次,夏婷怡闹肚子,在洗手间里待得久了一些,无意中听到了俩个女招待的对话。
  凯哥可真是有一套,历任老板娘都被他哄得团团转。
  可不是,哄死人不偿命。
  你猜,这个会多久?
  总得和李媚蓝持平吧。
  夏婷怡知道那个李媚蓝,她是酒吧的上一任老板。
  谁知道?不如,我们赌五百块,看他们到底能好多久。
  我赌八个月!
  我赌半年!
  八个月!
  半年!
  正当俩人为意见不统一而僵持不下时,她们突然将剩下的话空洞地咽回了肚子,不约而同地闭了嘴,像有人当胸给了她们两拳。
  因为她们看到她们的现任老板娘正面无表情地从一扇门里出来,她朝她 [ 2 ] 们莞尔一笑,也算我一个,我只赌一天。然后,夏婷怡摔门而去。
  夏婷怡找不到方凯杰,问了一个侍应生,说是今天一大早就看见他领着一大群民工模样的男人在酒窑门口忙活。
  她转身去了酒窑。
  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她走近,看清了,一大帮赤膊男人正在方凯杰的指挥下干得热火朝天。他们的工作是把酒窑里的四十桶红酒抬到一辆大货车上去。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声音冰冷而遥远,你在干什么?
  这是85年出产的通化干红,价格不菲,即使花再多的钱市面上也很难买得到。
  这些酒有问题。方凯杰看也不看她。仍继续指挥那些民工搬酒。
  有什么问题?她直视他的眼睛。
  他将他的目光微微转移,似乎不愿意和她的目光对视,他简短地说,这些酒是假的。
  这话从何说起?据我了解,李媚蓝也卖过这些酒,她那时候都卖得好好的,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假的?
  他不回答,但呼吸明显变粗,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之间有些诡异。周围的民工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他们。
  方凯杰猛然冲他们怒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干活,想不想要工钱了?
  民工们立刻埋头苦干。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夏婷怡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民工们噤若寒蝉地抖了一下,又停下了手。
  方凯杰迎上了她的目光,眼里有几分狼狈,你不相信我?
  她凄然地笑了,相信,这世上如果连你都不值得信任,还有谁会让我相信?但我想试一下。所以,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她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开了现场。
  刚一出门,她又笑了起来,笑得双手哆嗦。身边的人群川流不息,一张张脸假装真诚,谁又能将谁彻底看清?这不过是一座披着狼皮的城市。
  酒吧出事了,缘由是几十位酒客集体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头痛的症状,有几位严重的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明现象。
  夏婷怡傻跟了,她晕头晕脑地被带到了警察局。审讯,做笔录,处理赔偿事宜。除了知道那批酒是李媚蓝做老板时所进的外,她对别的一无所知。
  几个小时下来,她几乎崩溃。
  但事隔三天,案情又有了进展,刚开始还对她声色俱厉的警察和颜悦色地将她送出了大门外,说是抓到了真正的案犯了,一个叫方凯杰的男人来投案自首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夏婷怡去看他。
  方凯杰的头被剃成了平头,看起来竟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依然摆脱不了油嘴滑舌的腔调。
  她不动声色,她现在只需要一个真相,然后再去决定是否还继续爱他。
  当铁窗外的阳光一寸一寸地西斜时,她知道了一切。
  方凯杰其实是邵仲强妻子在这里设下的一个眼线。
  这个酒吧里实际上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内幕,上一任老板李媚蓝是邵仲强的又一个情人。当时,邵仲强为了讨好她,给她开了这家酒吧。邵仲强的妻子知道真相后,炉火中烧,她花高价雇来方凯杰做卧底,一来让他利用他的男人美色令那女人移情别恋,二来进―批假酒借机整垮酒吧。
  出于最基本的良知,方凯杰一直没有实行第二步方案。但第一步他执行得很彻底很完美,在一次偷情曝光后,那女人被邵仲强扫地出门。
  邵仲强是个明副其实的伪君子,他又将这个酒吧当做分手礼物送给了夏婷怡。
  于是,方凯杰的新任务又来了。
  但他却为夏婷怡动了真心,他不想伤害她,他接近她不是出于什么卑劣的目的,而是这一回他是真的爱了。他想把那批假酒弄走,以防祸起箫墙,但是她不听他的解释,以致造成了今天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说完了?夏婷怡冷冷地问。
  完了。他点头。
  她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他的心沉了沉。没有机会了吗?我?
  她头也不回地站定,你会判几年,
  我是共犯,保守估计,最少也得三年。
  我只等你三年,多一天都不会等。说完,她转身离去。
  他唇边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样脾性的女人他才喜欢。

  (责编 花掩月 xuxt2266@sohu.com)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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