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爱 [初爱莫去高档区]

  诸如《一场豪华内衣秀“秀”走了我的爱情》,诸如《我的哈根达斯之劫》等文不时被我们读到。更常听北京本地的朋友讲,西单也是情感高危区,尤其在旅游旺季,或者情人节等常被商家利用的繁多节日里,几乎是每天,都有年轻的情侣在此上演爱情的悲伤剧目。起初不信,但只逛了一次,便被事实说服。
  是周末,取了刚挣的一笔还算丰厚的外快,去西单街上大采购。刚刚下车,便看见一群人,确切地说,是一群女人,疯狂涌入一家门面上挂满打折促销广告的大厦。天生好奇,随了人流便挤进去。这一进去,便被一件件名牌时尚的衣饰弄花了眼。但膨胀的物欲和女人的虚荣,也被那些打折后依旧身价不菲的衣服,一点点地击打着。人在一个个柜台前恋恋不舍地游走,但一颗心,却是在买与不买之间,痛苦地挣扎,恨不能立刻变成那些高傲冷艳的塑料模特,体会被众多小资女子仰慕的快乐。只逛了3层,便在嘈杂喧嚣里,身心俱疲,于是找一僻静处休息。
  刚一坐下,便看到拐角处一对年轻的情侣,正拉拉扯扯地争吵着什么。女孩眼圈红肿,神情冰冷,而男孩则好言好语地哄劝着。不知男孩说了一句什么,女孩突然大怒,猛地甩掉男孩的手,而后冲他嚷: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点钱么!早知道自己落魄,别跟我来这里啊!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的吵闹,那些高薪的小资女子和有钱的主妇们,将男友或者老公像甩累赘的包袱一样,丢在休息室里吞云吐雾,而自己,则只顾得在花车旁不亦乐乎地挑来拣去,兴奋的视线,丝毫没有被这对年轻情侣的争吵扰乱。
  但男孩还是在人群里,红了脸,丢掉先前的讨好与温柔,低声但却绝望地质问道:早知道我小气、穷,为何到今天才说这样绝情的话?4年的感情,原来在你心里,还抵不过一件400元的衣服!女孩在这句话后,突然拿起手中的书包,忿忿地朝男生身上砸去。而男孩,则石头一样站在那里,把女孩的书包,一下下重重地砸过来。他的脸上,已经了无悲伤,似乎,这段爱情,结束在这繁华的物欲之地,他很久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
  那日我在西单只逛了两座大厦,就遇到了两桩类似的争吵,都是年轻的男女,在读大学或者刚刚毕业,没有多少的钱,但其中的女子,却依然抵挡不住昂贵衣饰带来的诱惑。拉拉扯扯中,便撕裂了廉价的衣服,露出破败不堪的内里。
  想起海淀区动物园旁边的服装批发市场,也曾见过一对因一句话而红脸的情侣。是一件30元的衣服,男孩只是善意地给了女孩一句意见,说衣服或许有些不适合她,女孩便扔下衣服,赌气要走。而男孩则急忙拉住她解释,说,真的不是舍不得为她花钱,其实她肯来这样便宜的市场挑选衣服,于他,已经是一种感动。女孩羞涩地捶他一拳,说,跟你闹着玩呢,这么多好看的衣服,慢慢挑,肯定有适合我的呢。
  如果你去过那些批发市场,看过里面没有牌子的衣服,一件件拥挤在小小的隔间里,等着爱美却没有多少钱的人挑选,听过那些不绝于耳的“10元甩卖”的吆喝,走过一个个逼仄狭窄憋闷的摊铺,你一定会被这样的爱情深深地打动。那廉价衣饰里包裹的爱情,原来也可以这样明亮且珍贵。
  那些在西单街打了一折依然价格不菲的衣服前,犹豫徘徊,进而将心内的怨怒,发泄到贫贱爱情身上的女孩,有没有想过,从批发市场到西单街的距离,看似不远,却可以丈量出爱情的长度?
  假如你与你的爱情,还没有坚韧到足以抵挡物质的诱惑,假若你的虚荣与时下的物价一样飙升,假如你身边的王子还没有能力让你风光地骑马驰骋,那么,还是先守护住爱情,再来守望那些旖旎繁华的高档区。
  
  编辑 玩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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