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小波,重重涂抹下的纯真本色:火厨纯真本色

  王小波离开我们十年有余了,作为一个生前平寂的严肃作家,他多半没想到,身后他和他的作品会像热潮一浪接着一浪,一次次去击打国人尤其是青年一代的心怀,遂成“王小波”热,蔚为壮观。也是在这十年,在我们越来越“快餐”的文化里,小波却也被草草又重重地涂抹过了,他被简便快捷地定义为一个“自由主义者”,就像一个尽人皆知的接头暗号。然而,朋友们请别忘了,小波他是一个永远定格在四十四岁的文学青年,他已不能再开口说一句话,可他真正的话语表达和精神诉求,一个作家的本色,深刻而广袤地蕴涵在他作品之中的,又有多少人、多少青年有过细致耐心的追味体察?
  
  一、一个严肃作家和他的创作
  
  这里先有必要对小波本人及其创作脉络作一个简单的回溯。
  1952年生于北京,六岁时遭遇“大跃进”,中学时光则和“文革”一起开始,后来到云南插过队,又回北京当过工人,念过人民大学。又曾与妻李银河赴美留学。至于创作,则以90年代初,《黄金时代》在台湾《联合报》获奖为契机,登上华语文坛,92年成为自由撰稿人,一生中杰出的作品先后问世,计有小说《红拂夜奔》、《寻找无双》,杂文集《思维的乐趣》等等,直至97年,永远地离开我们。
  然而斯人已去,热闹才刚刚开始 当年5月,“时代三部曲”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并在中国现代文学馆隆重举行首发式,随后多种小说集、杂文集、选集、文存均一版再版,于是出现所谓“王小波热”。也不知若小波泉下有知,又该作何调侃。
  
  二、时代的荒诞与真实
  
  小波生前曾自述,说他身上总有一股要写小说的危险情绪,他相信自己有文学才能,他应该做这件事。事实是他创作的雄心确在小说方面,他真是想通过小说构筑一个自己的理想世界。故而,在此,窃以为可以通过“时代三部曲”来领略这世界里的时与空,凭一部《黄金时代》来触及那个时代的荒诞与真实。
  在西方神话里,黄金时代是人类最美好的时光。作者将此名赋予那个荒诞的年代,初觉玩世不恭,细想来则独到之至。再说这个王二,他贯穿了小波很多的作品,如今来到这个所谓“黄金时代”,他在别的年代时时都有着那份纯真本色,奇特甚至古怪,机敏甚至神经质,看来游手好闲实际敢做敢当。时代啊时代,你又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呢?看看王二此番的表现吧:发明所谓“投石机”,如书中言,不少革命群众丧命于他弹出的石头下,仍不觉有何不妥,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足以证明我们的王二似乎也疯了。然而,细心的读者啊,你若稍加揣摩,便可察觉王二其实未曾真的发疯,他仍如小波笔下他的前世来生,他的理智,清醒以及纯真都还在。可惜的是在这样一个时代,颇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于是,你倒成了另类,成了荒诞的主角,你心里其实孤独难耐,当“怪物”们都视你为“怪物”,所以当你遇见陈清扬,她竟然信任你,你内心的狂喜,我,这个三十多年后的读者都强烈地体味到了。于是你终于在被压抑了很久之后重又扬起反抗的旗帜,你“既然不能证明自己无辜,便干脆证明自己不无辜。”你终于以性爱作为对抗外部世界的最后据点,对陈规陋习和政治偏见展开了极其尖锐又饱含幽默挑战。那个黑色年代竟也由此有了黄金般绚烂夺目的一章。
  荒诞时代里真实的事情,不过托一个虚构的小人物,便将这荒诞的真实,真实的荒诞一一直露出来,直直地向我们后来的读者刺来,可爱的王二在那万籁黑寂里“神经质”似的呼喊中举起火把来舞蹈,令我们麻木已久的眼和耳刺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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