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闹剧]一切都是完美的闹剧

  在我们的生活中,如果还有一样事物完全可以超乎常理,那只能是足球。   倘若足球是一项完全干净清洁秩序井然的运动,我们还会这样疯狂迷恋足球吗?   这样矛盾的念头,常常在我脑海中浮现,哪怕是在电视台直播一场英超比赛时。克拉滕伯格5分钟内罚下两个切尔西球员,我的第一反应是为切尔西感到不公,但是稍微平静片刻,我觉得足球需要这样不解风情的判罚;孔卡留下一张“老子不干了”的纸条传闻,第一时间,我会有些反感球员不遵守合同,然而很快我会觉得,足球需要孔卡,哪怕这可能是编造的新闻;切尔西球迷狂嘘贝尼特斯,我为西班牙胖子感觉委屈,可是不久我又觉得,没有这样的场景,其实会更奇怪;白岩松评论一句甲A和中超,被认为是吐槽,我开始认为这些大嗓门网友无趣,后来想想,倘若没有回应,足球就更无趣了。
  足球可爱的地方就在于这是一种完美包容了逻辑与无逻辑、秩序与混乱的真人秀。足球联赛,哪怕是中超,也比《中国好声音》更好玩,因为不可能预测剧情。即便南勇谢亚龙杨一民还在位,这样的真人秀戏份减不了太多——甚至南勇谢亚龙杨一民的剧情,也是足球提升了他们的社会知名度。贪腐堕落的局级干部多了去了,我记不住什么表叔房哥的大名,雷哥也只知道他的12秒速度,但南谢杨的腐败名裂,足球助力多多。
  踢球的在爆种族歧视粗口在假摔,教练在白头搔更短,老板在拔枪在挥刀,球迷在嘲弄在狂嘘在捶胸顿足,说球的在不应该地流露各种情绪——此处@一下我自己,虽然努力掩饰。足球依旧在按照自己的逻辑或无逻辑运转,在向前飞行。
  这是一场大闹剧,即便中超谢幕,冠军联赛的精彩悬念也不能延续到小组赛最后一轮。倘若足球真的变得完全干净了,水至清还真是不会有鱼。因为有鱼,鱼就会制造出各种不兼容于水的杂质,会让这一潭水浑浊,浑浊却又会让水中之鱼更为曼妙多姿,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娱乐。我们都在追随着旷世以来最伟大的一种真人秀,我们都在混乱中享受着看似有逻辑的闹剧。
  所以作为球迷,我们很容易得出结论,足球反映着社会,足球就是人生。然而足球似乎也有高于这样的归纳总结,足球反映着社会,但社会是在无序中追寻着秩序,房子被拆了、土地被征收了,会有各种声音来帮你说话,不论出于怎样的目的。一两个点球没有判,像2009那个欧冠半决赛大冤案里的切尔西巴萨之战,能回忆起来的人,有不少忿忿不平,但你内心深处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你不会希望足球场上真的完全出现电子裁判。
  布拉特说,误判是足球比赛的一部分,美学角度上看,或真如此。只是作为一个行业管理者,一个理论意义上的秩序建立者和维护者,他不该如此说。可他就是这么说了。我不相信哪个政治领袖,会对拆迁问题发表类似的看法。
  因为足球需要杂质,需要杂音,需要让一切变得更疯狂、混乱。这些我们都能私聊,偶尔公开场合说说也无伤大雅,最多被吐槽一番。这不是危害社会。
  足球是人生,但足球高于人生。一个球迷的一生,至少在信仰上不会孤独,不会孤苦,不会有那么多难言的晦涩与凄凉。我不喝酒,有朋友说喝闷酒也能解决一时情绪的低落,足球的存在,是给你提供了一种聚众酗酒而不需要承担社会责任的逃道。
  随便一个门户的论坛、一场京津战之后的地铁线上、一个微博话题,你可以看到几百上千成年人用各种童稚化低俗化的语言去攻击罹骂乃至侮辱对方,这种发泄的过程既在宣泄着其他不良情绪,又在增进信仰相同者彼此的认知,所以隐性的族群围绕着产生了。只要你看球,只要你真心喜爱一支球队,你不会孤独。
  我有一位资深媒体高手堪称奇葩,自称无门无派,只要反曼联的,他都支持。我起初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只觉得王老师其实是泛爱者,他在貌似孤立中博大着自己的胸襟。
  所以,足球要比人生更简单,又更超脱。这样的超脱简单,全然没有道理可言。因为,足球有运动逻辑,却无社会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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