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吊干杏村上肥料玩不完阿?_杏在村上

  夏至麦黄,村上杏们尚铺一路好色,红里透黄,甜里带酸,诱人咪咪地想要出墙。人呢?有点坐不住。就哄哄我,拖家带口嗷嗷叫着去帮什么老娘割麦。一路迤逦到俺的老家,口中说的是“哎呀,这麦真好!”而眼睛却色迷迷地直往外生长竹竿――嗨呀呀,你看那田头的杏,多色相,多腻人。因而就不想走动了,就和俺老娘劈开麦子说杏,说着杏,看着树上那灿灿如星的杏,就流口水,就不顾一切要俺老娘去凑他们的腿,使他们能够到杏树的枝丫间,与杏们零距离那个,真酸!真没出息!我骂他们是馋嘴猴子,可没有骂完,一粒金黄金黄的杏就由不得我的矜持,就使我丢人现眼地将其囫囵吞了……哎呀那个美呀!简直让我浑身打个战儿。
  这杏一直吃到触牙即酸的时候,才说这杏真不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还不想立即落树帮俺老娘割麦。而是不顾千年老羞,把杏们都狠命地往衣袋里掖,掖漫流了,就脱下裤子背心地装,一直到把欲望都装得绿了脸,才涎着脸下来。
  下了树,还赖着不想帮老娘割麦,那些黄灿灿的麦穗,用尖尖的芒痒他们,还有让杏给美得发僵的娃娃们,也在给他们一股力气地背诵“咕咕鸟”都能唱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可是他们还是口若悬河地说杏。说杏年轻时,是苦,中年时是酸,老年时是甜。就像人,就像自己的童年,就像自己的中年,就像将来的老年,而不像身边正唱歌儿的几个娃儿。
  
  他们,不帮老娘割麦,还想吃老娘做的杏糕和捞面,老娘的影子刚露在麦子的梢头,他们就热烈地去迎接了。他们热烈欢呼,喊老娘万岁!杏糕万岁!捞面万岁!捞面中的野菜万岁!而就是不顾老娘喜成啥样儿。他们狼吞虎咽,老娘在悄悄流泪,流完泪,用袖子一抹,就去给这些爷儿们、姐儿们收拾碗筷,然后收拾他们丢得横七竖八的镰刀。老娘说,你们要是不急着上班,就多住些日子,后山还有更好吃的“巴坦杏”、“羊屎豆”、“兔儿脸”、“麦熟黄”和“鸡蛋糖”。可是,他们突然想起山水再美不由人,得走了,得受领导上班点名检阅,得为那份工资兑现承诺。
  临走,还给老娘背《诗经・小雅・鸿雁之什・我行其野》。唱什么,我行其野,蔽芾其樗。婚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还给老娘解释,我走在茫茫荒野,几棵婆娑的臭椿陪伴着我孤单的影子。因为婚姻,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对我不好,我只能回娘家去。有一种无奈的悲凉。犹如那夏天里火一样葱茏起来的杏树们,蜗居深山,无人问津,有点孤单,没让他们吃到。还埋怨这古人咋不把椿树说成杏子,把杏子深藏后山,不让他们气吞山河,饱食终日。埋怨这诗经为何不把老家的杏树说成“恶人”,因“恶人”之诱惑,致使他们流连忘返不忍去。
  老娘听不懂他们臭嘴里的诗经,而是给他们每人都装满了一口袋“杏诗经”,临走祝福他们娃儿:“看你爸爸妈妈被杏伤着!”然后留下一个菊花一样的笑。
  回到钢筋水泥保安的城里,才忽然想到,还有深山里的杏没有吃到,然后就又开始预谋再去给俺老娘割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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