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观因素是什么意思_非主观故意街区

  一      双方情感投入已相当深的一天晌午,醉酒的桑娜窝在凯宁怀里不知人事,她咂摸着嘴,流了口水,妩媚的脸庞挤歪了,露出难得一见的蠢相。醒后凯宁给桑娜描绘了一番,惹了她好半天的赌气。几天后凯宁带桑娜看电影,看完电影又去吃烧烤喝酒。凯宁装着喝高了,桑娜送他回塔底巷宿舍已是下半夜。凯宁倒在床上打呼噜死睡过去。桑娜给他脱鞋,拧毛巾给他擦脸,把他搂进怀里,然后细细辨识他面部的表情,说:“凯宁,该你流口水的时候了,――你赶快流呀!”过会儿凯宁的口水果然流了出来。桑娜亲了他一口说:“还说,你不也是一副蠢相吗?”故意装醉流口水的凯宁差点笑出声的同时,也感到自己被桑娜撩拨膨胀了,当然桑娜也立马觉察到险情,在错愕之时,她赶快松开凯宁,给他盖了被子,便抱一件毛毯远远地坐墙角去了。
  此后到天亮的几个钟头时间,桑娜一直都睁着恐惧的一双大眼坐在墙角那儿。让精心导演这出戏的凯宁甚为不忍,却又不能说破,戏只好接着演下去。
  
  二
  
  第二天,凯宁一直希望桑娜嘲笑他“你不也是一副蠢相吗”,但桑娜没有,反而对他多了一丝一缕的恐惧和距离感。
  难道是凯宁装醉酒死睡时不小心露出破绽不成?要么是,他流了口水的蠢相和动物性膨胀搁在一起不好开口,让桑娜多出一门警觉的心思?
  凯宁早就准备好了订婚的镶钻白金戒指。这一天他故意把装戒指的盒子放在桌上,让桑娜一眼便看到了。桑娜惊呼道:“凯宁,这么漂亮的戒指,你要送给谁呀?”凯宁以试探的口吻说:“在心目中有我喜欢的两个姑娘,我正拿不定主意要送给谁呢。”
  “这两个姑娘是谁?”刹那间满脸通红的桑娜情急追问。
  “其中一个也是你认识的,很漂亮也很有主见。”凯宁信口胡编说。
  “我知道她一定是廖青柔!”此刻的桑娜完全落入圈套,口不择言说,“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就是你啊。”
  凯宁说完这句话,就看见桑娜开始闷沉下去。本来轻易便能哄开心的桑娜,这一天凯宁发觉她心神大变,竟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接下来的情形是,桑娜开始有意无意地躲开他。
  但是,桑娜不在身边的时候,凯宁反而真正意识到她正悄悄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三
  
  这一天在行政中心大楼前的广场上,意识到桑娜跟在身后的凯宁,恰好看到对面的廖青柔正眼风习习地向他走过来。
  闪念间凯宁想避开这个可能招惹是非的“场景”,但他对自己说“这样做不正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又何必呢?”
  凯宁和廖青柔,彼此之间是友好的,只是还没有上升到可能恋爱的程度。廖青柔善于做派和社交。她遇见凯宁时先是羞涩地一笑,然后靠近凯宁玩笑说:“凯宁你太偏心了,我也是天天在你面前花枝招展的,可你心里却只有一个桑娜――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的死心塌地?”
  这下糟了,廖青柔和他凯宁咬耳朵说话,站在不远处的桑娜也不知道会怎么看了。
  “随口跟你开个玩笑――是不是把你吓得不轻?”
  廖青柔见凯宁一时反应不了,接着调侃了这么一句,便袅袅婷婷地顾自走了。
  凯宁知道这下坏了,在不远处跟踪的桑娜肯定看到了他和廖青柔碰面时的“亲昵”劲。本来他是要到行政中心公干的,此刻心乱如麻,不去算了。他转身来到“默池晚春”,然后打手机请桑娜前来喝咖啡。
  看来桑娜是冲昏头脑了。也不忌讳她就在附近,接完电话的转眼间,她便阴沉着脸来到咖啡馆,屁股一挨座位就开口对凯宁说:“瞧你神采飞扬的,心情有多舒畅啊!”凯宁说:“恰恰相反,我心烦意乱的,啥事也干不了,就想和你静静相对喝一杯咖啡。”
  “是不是脚踏两条船,不知道上哪一条好?”桑娜盯着凯宁的眼睛问。
  “桑娜你冤死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凯宁虽谈不上舌头打结,却也感到自己的被动和无奈。
  桑娜说:“‘在心目中有我喜欢的两个姑娘’,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凯宁从口袋里掏出戒指说:“我希望你能把左手伸给我。”
  “凯宁你是刚被廖青柔拒绝,才退而求其次――向我求婚的吗?”
   凯宁正要为自己辩解,看见桑娜早已泪流洗脸,在努力压抑不哭出声来,只好把戒指装回盒子,望着桑娜再也开不了口。
  
  四
  
  有一阵子,凯宁是只愿把工作干好,尽量不去想对方。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太对劲,就像双方都在赌气,桑娜已有几天没来找他了。
   在坑道里的木纺楼宿舍,凯宁相信桑娜就在里面,但无论如何他也敲不开门。凯宁打了桑娜的手机,手机在宿舍里响个不停,可就是没有人接。
  以前哪会这样。以前的桑娜是差不多天天在盼着凯宁到来。往往是他举起手刚敲一下门,桑娜便拉开门迎他进去,――就像凯宁还没到来,桑娜就站在门后等他了。
  凯宁在桑娜宿舍门前呆了半天,造成这样的结果的确无奈,既无法解释又无法摆脱。
  离开木纺楼不远,凯宁回头看见桑娜的同事寇永建正朝着木纺楼走去。凯宁在木纺楼附近的榕树下坐等了一个多钟头,也没见寇永建从木纺楼出来。
  回到塔底巷宿舍,凯宁并没有意识到要先填补一下自己辘辘的饥肠,便进洗澡间任凭冷水冲淋,直到头脑蒙蒙地打了几个喷嚏,这才动作机械潦草擦了身体,滚进被窝,困顿、虚弱一股脑袭来。过了半夜,凯宁感到口干唇裂的,却又不想起来倒水喝,只愿那样沉沉地睡它个够。
  直到第二天下午,同事还没见他上班,恰巧加上不放心赶来的廖青柔,几个人找到凯宁的宿舍,发现他烧得像块烙铁,于是不由分说送他上医院打点滴,这才让他幽幽地睡醒过来。
  
  五
  
  在那天行政中心大楼前的广场上,廖青柔几乎同时看见凯宁和跟在他身后盯�的桑娜。廖青柔和凯宁言语亲热,是有意而为之。她回到叙埔电子街的“青果”电脑店,喝了几口水,便被叫到电脑店后半部分的阁楼上,合伙人杜果再次对她实施了“强制执行”。“我知道的,要是不用这种方式,我就得不到你廖青柔的芳心。”每一次,杜果都重复这样一句话。电脑店来顾客了,杜果潦草收拾一下自己,便带着那种味道下楼做生意去了。
  廖青柔和杜果采取的是既当老板又就业的模式。表面上是各半股份的“青果”电脑店,其实是杜果出资、廖青柔负责拉客户推销。最初廖青柔推销效果欠佳,电脑店门可罗雀,两个在店里喝闷酒。由于责任在廖青柔,她几下就把自己喝倒了,蓄谋已久的杜果把她搀上阁楼便爬上她的身体。当时的廖青柔只感到自己麻木得不行,泪水就那样自然而然被挤了出来。以为得计的杜果庆幸廖青柔落入他的觳中,股份终于可以合二为一了。谁料廖青柔还是廖青柔,在场面上她还是那样的清雅与高贵,视野与心态似乎都与杜果无关。没有办法,杜果只好一而再对廖青柔采取极端手段。
  廖青柔在阁楼的床垫上睡到午后五时,这才去铜鼓里小吃店吃一碗牛肉汤面。一段时间来,廖青柔不管吃什么东西,她都感到恶心。这一天她边恶心边想,也不知道此刻的凯宁和桑娜会怎样。香城是一座南方小城。年轻人会通过校友、同事关系或经各种场合相互攀扯而认识。但认识之后的交往,不只因为住在同一个城区,还要喜欢或欣赏对方才行。廖青柔每次被杜果“强制执行”,她都感到自己是一个杂乱无章的抽屉,清空后往回收拾,第一件要放的居然每一次都是凯宁。然后桑娜也想挤进去,用力往前挤的还有那个招砍杀遭雷劈的杜果。廖青柔发现要整理自己居然非己所愿,意识到的时候,便成了困苦她的根源。
  廖青柔懂得做派,在场面上又时时能闪现一下阳光,是一个让人见了会产生怜惜的女子。在内心上,廖青柔知道自己有比他人更要命的脆弱。被她藏着掖着的脆弱让人无所依凭,情感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叫她大伤脑筋。
  廖青柔在去塔底巷之前,她到小吃街为凯宁提一罐“鸡肚鳖三宝”炖汤。
  凯宁显得清瘦些。廖青柔说:“凯宁,趁热把鳖汤喝了吧。”
  凯宁觉得自己不该接受廖青柔如此这般的照顾。“鸡肚鳖三宝”炖汤喝是喝了,但他没有喝出任何鲜美的味道。有时候,即使很小一件事也不能中途停止。这一天凯宁喝炖汤时还有一个人在场――尾随而至的桑娜刚好踏进门来,不出声站在廖青柔身后,看着凯宁在廖青柔的敦促之下喝了炖汤这才转身离去。在此前他们的关系是,桑娜是凯宁的女友、廖青柔的闺蜜。这一天在这样的情景中,三个人似乎都在接受某种挑战。毫无疑问,桑娜的委顿和悲情,在凯宁和廖青柔的心目中得到强化。凯宁说:“为什么每次都事出偶然,又每次都像是有意安排?”廖青柔说:“要不要由我出面把桑娜追回来?”
  
  六
  
  当桑娜了解到凯宁发烧送医院挂瓶的原因,她为前天没有开门深为自责。但是关心凯宁岂只她一个人?廖青柔做得更到位,凯宁一滴不剩喝“鸡肚鳖三宝”炖汤的时候,她充满爱意的目光居然表现出前所未见的成就感。在桑娜的眼皮底下,廖青柔扮演的是媳妇的角色。
  多少天来寇永建一直往木纺楼跑。
  寇永建和桑娜来自丰浦高佬洲船民区的板房,是高中同学加老乡。
  “三金房地产”市场部的文案寇永建,与“三金房地产”售楼部经理凯宁,相识于日常业务往来。各自牵扯朋友聚餐或户外越野攀岩几次,凯宁开始和桑娜交往,并且日益密切。寇永建觉得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寇永建在旁观之余,却给自己留了余地,他与凯宁手下的郐市女孩管小环恋爱多时,就搞得神不知鬼不觉。售楼部的售楼小姐保底工资很低,靠的是业务提成。想多拿优惠的业主,只要通过寇永建的,其业务都转交管小环。两次三番,管小环便时时要给寇永建“提成比例”,寇永建越是说不用,管小环越是缠着他不放,寇永建说:“干脆存在你那儿好了,等我哪天谈上女朋友,再跟你要也不迟。”但时过半年,也没见寇永建恋爱要钱。如果每次被取走倒也罢了,因为这时候已累积到不小一笔款项,一次性被取走管小环就心疼了。管小环多次模拟了心疼,竟发觉自己受不了,只好老老实实对寇永建说:“每次想给你都不要,这下好了,等数目大了,我就舍不得给你了。”寇永建说:“那我恋爱结婚怎么办?”管小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寇永建说:“管小环你是一个可恨的小财迷。”管小环说:“永建你的工资也交我管好不好?我敢保证你的财富会越积越多,一分不少还长利息。”寇永建说:“你贪财贪得眼都绿了,还不如跟潘董事长套套交情,提你当财务部经理有多好!”“贪潘董事长那种七老八十的钱,再多也没有意义!”管小环亮闪着眼睛,拨打自己心目中的小算盘。寇永建说:“年轻的老板、年轻的大款也有的是啊。”管小环说:“老板、大款,还有年轻,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寇永建说:“那你凭什么要管我的工资?”管小环有恃无恐说:“就凭你有三万五千元捏在我手里。”
  管小环因为看重钱,成了为数极少还保持乡下特色的小姑娘。但她天生善于选择扮相,她往自己身上花最少的钱而能让人觉得她的生动可爱。管小环导购楼盘,她总在未来业主面前埋怨老板要价太高,让她卖不动,业绩提不上去。未来业主左右一打听,房产商的平方定价还算行情,结果未来业主回头找的还是管小环。购房要花业主方方面面的钱,管小环唠唠叨叨的一遍遍强调,让业主看她还百分百是乡下小姑娘,小心眼,心疼钱那一种。
  寇永建很早就把主意打在管小环身上。但他欲擒故纵,迟迟没有下手。心疼钱是管小环最大优点也是最大缺点。寇永建担心日后钱一旦落入管小环之手,虽不担心流失,只是万一有个好歹要往外掏可就难了。龙生九子,第九子就是吞金吃银而不排泄的貔貅。管小环简直就是一只光吃不拉的貔貅。寇永建犹豫很久,终于下决心的那夜,他死缠烂打到管小环的住处要他的三万五千元。管小环护住腰包不松手,样子很像撒泼的村妇。寇永建说:“要不你说怎么办?我老大不小的了,再不恋爱结婚就要时过境迁了。”寇永建夺过包,打开一看果然有几张银行卡:“快说哪一张是我的!”“光拿卡不晓得密码你也白搭!”管小环说,“更何况存折还在我手上呢!”寇永建拿了几张卡就要往外走,情急之下管小环忘了自己是个姑娘,竟冲上前紧紧抱住寇永建的腰不让离开。就这样故事便发生了。
  寇永建说:“小环算了,嫁给我好了,――嫁给我这笔钱就是你的了。”管小环像小孩一样抹一下鼻口,丢一旁的几张卡被她放进包里,上了拉链,又习惯性地把包挂回腰间。看见管小环光着身子,腰上挂那只绿色小包,让寇永建莫名其妙涌起一股冲动:“小环,我这时候对你是又恨又爱!”管小环说:“你这个恶人,我总算认识你了!”本来应该是姑娘家的重大时刻,寇永建吃惊地看见管小环并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什么记忆。
  
  七
  
  那一天深夜从管小环的住处出来,寇永建径直去的竟是木纺楼。敲开门见到桑娜,他也没有清醒认知自己意欲何为。桑娜见他失魂落魄的,问:“永建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寇永建说:“没什么事,就想和你见个面。”桑娜不明白,寇永建平时精明得很,此刻见到的却是面目全非,到底是什么事给了他这样的重创?寇永建坐在那儿只管迷糊,失神的眼睛只顾往桑娜的身上看,看得她就像没有穿衣服似的。
  桑娜说:“永建你不要吓我。”寇永建说:“桑娜你说,太看重钱的女孩好不好?”桑娜说:“看把你吓的,真想不出哪个女孩能把你吓成这样?!”
  寇永建不再作声。看来他是把千头万绪捂在心里了,一时间无法梳理。
  三更半夜的,凯宁走后不久,住处又来了个男的,桑娜暗暗替自己着急。
  寇永建就这样呆呆地在桑娜的住处坐足了一个钟头,然后招呼也不打便起身离去。
  以后多次也都是这样。每次离开管小环,寇永建首先来到桑娜的住处,甚至是休息日的白天也一样。桑娜决定介绍廖青柔和寇永建相识。但是寇永建这个大头鹅和廖青柔见过一面后,好像就没有下文了,还是三天两头就往她的住处跑,每一次都有重重的心事,可不管怎样她也问不出任何头绪。
  
  实际上,私下里寇永建已和廖青柔约会过几次。第一次见面时,寇永建便对自己说“娶妻当娶廖青柔”。寇永建隔三岔五请廖青柔吃饭,办公室更新电脑也由廖青柔的电脑店供货。寇永建有了新的希望,他觉得廖青柔对他挺体谅挺好的。但他每次和廖青柔约会后,回的必定是管小环的住处。每一次管小环都冲着他吼:“我可告诉你,以后你别带着花了钱的脸色到我这儿来!”寇永建吓了一跳说:“我算服你了,你连这也看得出来?”管小环说:“脸色又青又寡,不是赔心情又花了钱的谁信你!”
  在寇永建眼里,廖青柔极是矜持,对钱对吃都不怎么感兴趣。
  廖青柔召之即来,但寇永建和她相敬如宾,他觉得必须和廖青柔保持一段美好的距离,距离显然给了清雅而高贵的廖青柔安全感。
  可管小环不同,寇永建觉得可以对管小环恶狠狠的直接。
  管小环说得最多的是:“永建,你已经有好些天没有介绍客人给我了。我这个月的业绩肯定会跌档!”而廖青柔有的是耐心,伴着浅笑拿眼看寇永建的时候,她会万分庆幸说:“谢天谢地,瞧永建你的心眼有多好!”这话让寇永建感到适意,看廖青柔的目光便非同小可。廖青柔说:“永建难道你不觉得,我是桑娜派来考察你的间谍?”寇永建说:“桑娜是我从小看大的,她才不会用那样的心机。”“女人心海底针,你摸不透的。”廖青柔笑得十分开心。寇永建试探说:“如果我是一米八而不是一米七,如果我不是高中生而是博士后,如果我是大富翁而不是小职员,我早就跪倒在石榴裙下向你求爱了。”
  “永建你懂得哄女人开心,是个危险人物。”廖青柔笑得更开心,开心之余还掠过一丝丝的忧虑与恐惧。
  
  八
  
  那一天送凯宁上医院挂瓶的还有一个售楼小姐管小环。
  过后的一个日子,凯宁在“番客仔”宴请廖青柔和管小环,以表谢忱。小小包厢里,灯光暧昧,只有三个人。凯宁殷勤为两位姑娘夹菜斟葡萄酒:“那天要不是二位,凯宁我就驾鹤西游了。”管小环说:“经理你攒了那么多钱,不花一点,舍得死才怪!”凯宁说:“小环是我们售楼部最好的,跟你相比挣钱我可就小儿科了,我攒的钱还买不了几个砖。更何况亿万富翁要死也很容易。”廖青柔说:“说起来也怪,那一天我就是一直担心你会有什么事。”凯宁跟她碰了一下杯说:“来,青柔,多谢你的心灵感应和后来的大补炖汤!”管小环说:“我可不敢邀功,那天售楼部找不到经理,众人推举我打上门去看看,到了塔底巷就和这位姐姐一起走了。到了一看,我的天哪,你真的在发高烧,烧得像一块烙铁!”
  这一天吃毕凯宁的请回到住处,寇永建随后也到,见管小环两颊飞红,寇永建说:“不错啊小环,你也舍得花钱喝酒了。”管小环说:“用不着花我的。七八天前,我和一个叫廖青柔的碰巧送发高烧的凯宁经理上医院,晚餐他做东请我和廖青柔吃饭。”寇永建一听滋味复杂,郁闷得不行。管小环接着说:“看来我们经理和廖青柔关系非同一般,可称得上心有灵犀一点通,冥冥之中知道经理会发生什么事,见生病了还熬‘鸡肚鳖三宝’炖汤给他喝,太有一套了。”寇永建说:“你们女的哪一个不是自以为是!”寇永建很生气,离开管小环往木纺楼走。可他临到楼下,又掉头向塔底巷走去。
  一阵日子过去了,桑娜并没有看到凯宁和廖青柔的任何进展。桑娜准备采取主动,她有塔底巷凯宁住处的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她闻到满屋子的酒气,凯宁喝酒了,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桑娜跺了一脚拉门退出,回住处站在窗口生闷气,刚好看到寇永建还没上楼就又走开的反常现象。
  除了凯宁自己,住处的钥匙只有桑娜拥有。当凯宁听见有人开锁时,他强烈想知道误会几天后,桑娜将是怎样的一副“真情流露”,于是他决定脸朝门响起深睡眠的呼噜。凯宁没想到桑娜会跺一脚就扭身走了。在这关头突然醒过来叫住她显然不合情理,只好眼睁睁看桑娜一阵风似的来了又去。
  酒气作怪,加上自寻烦恼,凯宁离床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桑娜开的是净水器的直销店,都关门歇业近半个月,万一厂家知道了,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她以前的争取和付出就全泡汤了。”寇永建敲开门进来,对他说了几句话,便也扭头离去。
  
  九
  
  证实凯宁在住处,又给他留了念想,寇永建对自己设这个绊住凯宁的局颇为满意。
  幸好曾经有过一次尾随,寇永建不怎么费周折便找到廖青柔在爷马舍的住处。门开了个缝,但见廖青柔身着宽松睡衣,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有气无力对来人说:“永建是你啊。”寇永建把一朵玫瑰举到廖青柔眼前说:“青柔,生日快乐!”廖青柔一听傻了半晌才接着开口说:“进来吧,永建,我不能把记着我生日的人拒之门外。”
  跟在廖青柔身后进门的寇永建说:“今天有两件事值得我祝贺。第一件是青柔你的生日了;第二件是凯宁和我的小老乡桑娜言归于好。”
  廖青柔盯着寇永建看,她的目光油然间冒起一股敌意。寇永建说:“青柔你喝酒了,我猜是有人设宴庆祝你的生日。”廖青柔说:“我喝的不是生日酒。”寇永建说:“青柔你还是躺着吧,看来你喝了不少酒,躺下来感觉会好很多。我站着跟你聊几句话就离开。离开时我会把门关好。”
  “永建你也别站着,就坐在床头和我说说话。”廖青柔说着躺回床上。她体质虚弱,加上喝了酒,在这个生日之夜,让她感到特别的绝望和孤单。她瞟一眼插在窄口瓶上的那朵玫瑰,听着寇永建体贴温蔼的话语,便移过身来,头枕在寇永建的大腿上,又紧紧抱住他的腰臀:“永建,做文案干的是什么活?”‘做文案就是写情书,只不过心目中情人是广大的目标消费者和潜在消费者。”寇永建的手指伸进廖青柔的头发,轻轻摩挲着她发麻的头皮说:“青柔,我没想到记着你的生日会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就在这个情景之夜,廖青柔轻轻抽动身体哭了起来,哭得一塌糊涂。
  
  这个满天星斗的夜,寇永建就像喝醉了酒,晃荡的身心如同置身幻觉,离开了爷马舍,一如既往又于不自觉中径直去了桑娜的住处。“永建你老是三更半夜来找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行为不检点呢。”这一次桑娜不让寇永建进门。不服气的寇永建趴在门缝处大声嚷道:“桑娜,知不知道才离开你这儿不久的凯宁是我好心替你撺掇过来的?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态度就叫忘恩负义?”
  寇永建酒后失态了。桑娜知道,要是不让他进门,他的叫嚷会让整座楼都醒过来。
  寇永建就像气喘吁吁的登山者,他刚爬完崇山峻岭,找桑娜就类似找一座过山亭歇个脚。这一次桑娜连水也不给他倒一杯,任由他坐在那儿闷声不响。不久寇永建站了起来,临离开时他开口说:“桑娜你不觉得我和往常大不一样吗?告诉你吧,今天可是我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是吗,你两次三番如此这般,我就算傻子也看得出来,你肯定又朝哪个姑娘下毒手了!”桑娜巴不得寇永建能快点离开。
  
  十
  
  寇永建并不很清楚,被他认为是人生中重要时刻的这个夜晚,他就像一朵浮萍,最后飘到管小环的怀里便迷糊过去了。他的睡相满足而深沉。管小环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五张老人头,骂道:这个没心肝的,肯定是干什么坏事去了――他奶奶的,没收!
  世间有一类男性,他的每一次追逐都像喝醉了酒,等他一觉醒来日子便又是全新的,便又有了梦想、期待与探究的热情。
  
  几天来,廖青柔都放纵自己睡得很迟,睡到一天她仅吃两顿饭。廖青柔的白天保证了少女时代坚持下来的姿态,她的高跟鞋节奏感很强。她希望自己在睡足精神的前提下,每一天都能扬眉吐气。无奈廖青柔要走去的是叙埔电子街的“青果”电脑店,一步步走近,她的心情便一层层地忧郁。杜果总是不给电脑店开大灯,显得阴暗而猥亵。当然廖青柔并不打算给电脑店打扫和整理,即使开大灯电脑店也明亮不起来。廖青柔已经收回当初的妥协,全线撤出合作的共谋。她无时无刻不以旁观者的目光考量杜果的一举一动,只要店里没有第三者,杜果就无法不膨胀他的强占心理。他虚无的内心和动物性行径完全被荷尔蒙所操控。廖青柔进了店,她与杜果的抵触情绪随即充满空间。她抢先一步上阁楼,没有多加停留又噔噔噔地从阁楼下来,一下来目光仍旧罩住杜果,她不给杜果留反应时间跟上阁楼,杜果目光往地板斜视,似乎一直在找件什么或在寻思鬼主意。
  就在这时候,管小环向叙埔电子街的“青果”电脑店走来,二期楼盘需要重新配置电脑。本来打电话就可以了,但廖青柔不在,是杜果接的电话。管小环不放心,只好跟廖青柔联系,并相约在电脑店见面。管小环有意要考察一次廖青柔的电脑店。她想看看善解人意的廖青柔到底是为了电脑生意还是为了套牢凯宁,或二者兼有之。
  进店后管小环和廖青柔有一搭没一搭拉呱。杜果向电子街技术部租借两名电工,送四台电脑前往“三金房地产”二期售楼部配置安装,管小环长话短说也随后离去。
  事情有点凑巧,接下来是寇永建打的电话。他的办公室以旧换新,也需要配置两台电脑。再次向技术部租借的两名电工也很快送电脑走了。
  电脑店里的第三者一离场,杜果走到廖青柔身边低声说:“你到阁楼,我有话对你说。”说完杜果便上阁楼去了。
  这一次廖青柔上阁楼没有多少迟疑,杜果指着床垫说:“你给我躺下!”廖青柔躺了下去。杜果没想到廖青柔这一天比任何一次都来得顺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把程序弄颠倒了。等他裸露出身体后,躺在床垫上的廖青柔说:“杜果你给我仔细听着,从今以后你只要敢碰我,我马上就离开电脑店。”杜果觉得廖青柔的话构不成任何威协,离开电脑店她的股份就归零了,多半年来她就白干了,更何况他已经占有了她的身体。这时候的杜果进一步意识到被自己掌握的优势,靠前一步在她的身边蹲下。
  廖青柔抱膝坐起来,说:“刚刚要走六台电脑的客户都是我的朋友,我会截住款项当我半年来的工资。接着我就向110报案告你强奸。第一次那条布满精斑的裤衩我还留着,可以做为证据拿去DNA比对。你就等着坐牢吧。”
  杜果听后,充满欲望的皮囊就在那一瞬间干瘪了。“廖青柔,你别太狠,”瘫坐在地的杜果说,“我是因为喜欢你,害怕失去你,才会这样强行要你。”
  “电脑店你我照旧对半股份,并且从这个月开始,月工资各发两千。这样做,第一可以提高你的责任感,第二可以避免你利用电脑店股份控制我身体的企图。”廖青柔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到男人的强硬与脆弱竟在她的一句话之间。此刻杜果的情形,就像一条被岁月腌制过的萝卜干,其意志转瞬便被掏空了。
  
  十一
  
  凯宁听了寇永建的一番话,很快来到木纺楼桑娜的住处。
  凯宁垂头丧气说:“你居然不相信你我之间发生的全都是误会?”
  桑娜说:“凯宁,我们结婚吧。”
  桑娜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凯宁表示怀疑桑娜说的话。
  “笑话,不想结婚我干吗自讨没趣开这个口?”
  话虽至此,凯宁还是不相信桑娜真的想结婚。桑娜说这话时,心思是飘的,目光没有落点。但凯宁认为这可能是自己的错。此前的桑娜单纯透明,然后有一阵子让她紧张和猜疑,再后来甚至让她绝望和崩溃。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心思空洞而让人捉摸不定。
  
  凯宁说:“桑娜,我需要你真实的心态。”
  “我现在的心态就很真实。”桑娜说,“你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想七想八。”
  责任编辑:段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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