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这些都会过去的【肯定有一天是你绕不过去的(十七首)】

  山雨      风光渐湿。庄稼以静致动。枝叶与润物难免颤   抖   任老到的雨点捉弄,估计,雨中的麻雀能在哪   儿飞   伞有些迫不及待,青岩这一下就更清楚
  树呵护的小屋似满头雾水的蘑菇,膨胀的美
  更多的美还在未来。而雨及时,说来
  也就来了,就像说去就去了,那么急促有力
  那么善解人意,见好就收,只留余温和惊讶
  涓然而流,自觉排队,被向远的河流逐一带走
  而你留下。看,空山新雨后.
  可爱的头颅会低垂,暴力的世界也有最柔软的
  一面
  只是玉米本质没变,梳洗后的穗儿多自然
  让人失足的洼地,沉积的问题,稍后就会澄清
  只是你经过的雨都要扬长而去。你经过的山真
  的老实
  每每想,它都是硬的姿势,都保持新着蓑衣的
  样子
  
  一月的中间:小寓言
  
  没有说出的又能藏在哪
  能藏到何时呢?
  小雪团刚成型便解体,小火炉点燃就烫手
  这预示了,日后的回忆将保持奇怪的温度
  哑谜破译之时,夜静山空,半坡的偏激是隐态的
  是自然。时间就是最大的自然
  出家之人迟早要走出沼泽,有进取心的难民
  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苦笑里,重新找到可靠
  的界碑
  气球如不膨胀还算气球?这轻松的物种作壁上
  
  观
  像常见的口琴多半闲置,而鼓槌起落――
  是指从前:兔子热衷树桩旁的假寐,它边养伤,
  边好奇
  在荆棘岛盲目造车,对童声伴奏的游戏又爱又
  恨
  从前有座山。山也是峰。他说
  正如蛋糕是先甜后不甜的虚幻,一团和气
  也相当于一塌糊涂,他说
  从前,青春如小鸡,我是老鹰
  兔是第三者,我们都在规律里边,看花溅泪,鸟
  鸣涧
  和人性相反
  
  如不是在路上火车又怎能叫做火车
  
  火车何曾尊重过耳朵?这家伙,大声武气,叫嚣
  来势蛮横,何曾有人告它扰民?就是这种东西
  不讲理,总迟到,却牢牢把握主动权,让人等
  不等也得等
  儿童最爱在春节表面笑,棉袄中露脸
  随地倾吐果皮和方言。细致的不安在暗中分配
  在站台无序翻转,让人止不住观望:
  最安静的灯光来自什么方向?
  月光和路灯,两种白影很快就亲密了
  只是火车总在路上,铁轨如线索拉长想象
  其中的杂草和作废的纸类还被夜风亵玩
  每次变换体位,都暗示一种不落实的颓废感
  过境的风漫游法定的绿化带,疑惑的湿气
  沿票贩、罪犯、梦游者和负心人摸索
  你观花,它身子连同开放的方向被水泥要求
  就像你和你的梦已被这老成的城市规定
  火车的玩法也属规定动作。昂扬。奋进。以蛇步
  插入,它滑动。摩擦。骤停。它让人被动地来
  和离开,和确认:“如不是在路上,
  火车又怎能叫做火车”
  
  云贵高原
  
  嫦娥在望
  蛮天(棘/人)雨
  乱石穿空,风情万种
  嫦娥在望
  河爱弯路
  人以群分,唤作民族
  嫦娥在望
  云挺好看
  热火朝天,爱恨同源
  嫦娥在望
  肉身重要
  骨头必须,路有不平
  嫦娥在望
  昙花安静
  农夫与蛇,自有睡处
  嫦娥在望
  城镇乡村
  互不统属,各有千秋
  
  一句话
  
  山站着
  水躺着
  深壑睁着
  一句话
  在奔跑
  一句话
  像一意孤行的火把
  从实际出发
  不绕山,不绕水
  我也不知它到底要到哪儿去
  一句话
  一辈子,在高原的骨肉间腾挪
  一句话
  一股劲,在骨肉的曲径里推进
  一句话
  像天生好动的白兔,一直在奔,在跑
  在折腾
  经过风
  穿过雨
  最后遇到我
  靠近我
  进入我
  就安顿下来
  开始了寂寞的新生活
  
  阅读
  
  空气是种衣服
  雨毛毛倒着下
  桌椅的功能被剥夺
  小闪电由远而近
  它的纤细
  预示了故事的展开
  有高温的内质
  轻柔的方式
  快乐有时需要颠簸
  和重复
  它叫你乖
  叫你安静
  像英烈似的
  它肯定进入过你
  像食物
  逐日成为艺术。
  我相信你的翅膀到过那里
  我肯定像你曾在青春暂住
  那么潦草
  那么急
  序言与后记都是形式主义
  很多时候
  空气常被我们忽略不计
  
  有一些东西最初总是随身携带
  
  你的胸会变大
  随着心事重重
  怀疑越来越多
  亦会低垂
  在路上,低声下气
  是常见的
  也是暂时的。在路上
  无论忧喜,圆缺,每一日
  都有遗物需要收拾
  在路上
  每一次想和不想
  终是同一个地方
  在路上,你站得越高,看得越远
  你会懂得只有两点最是重要,它们
  是开始,和结束
  你将明白,有一些东西最初总是随身携带
  一直被藏着、掖着,渐渐就变化了,渐渐
  就忘记了
  雨篷为什么会残破
  雨篷残破,表明风雨不客气,还透露
  以烂为烂的坏习惯
  楼下墙壁推出的道具使你远见
  饭后的散漫依旧
  人类仍主要分为男女
  兔子拔萝卜的游戏老少皆宜
  新房子旧房子中的梦
  都有不健康的成分
  每一回降温,雨篷都处在前沿
  每一次灾难,受害的永远是少数人
  晚点的火车再晚也要开火
  凝冻后的南方
  后来己及时洗心
  究竟有多少雨篷带着自身的空洞
  从不同的地方经过同个寒冬?这不重要
  就像后来的人可能忽视锈迹
  与坚硬的内在联系
  后来的花钵也不会清楚
  有开放意识的花蕾摇呵摆呵
  不计结果的它咋会晓得,每一日
  都有欢乐
  都有哀怨似病虫害暗里围拢过来
  是有些雨点和风声相对先进
  它们自由出入日常的窗口
  新鲜的空气,更不在意遭遇的是残破
  抑或完整――这么说来
  你的看法或许有些陈旧
  就说眼下吧,你都忘了仰望
  你的目光动辄就下堕
  就爱钻空子
  直到混凝土出面提醒
  你以为,就穿插而言
  无遮拦的缝隙无疑是一种捷径?
  
  时间像是兔子
  
  如果不是兔子,也肯定要尾随兔子,像小背篓
  在那小屁股上一打一打的,硬碰软,会让受力者
  吃惊
  感觉怪怪,加倍软;但这只是开始。理想的萌发
  总是如此使人充实,也使人作废,甚至后来连尘
  也不是
  立足贵阳的初春,那是开门见山,看啥都顺眼,
  都自然
  自然得有风,它从这城市到那城市,让心痒,风
  筝满天
  草地童趣弥漫。这和谐,足以令兔子开眼,流连
  忘返
  又茫然,似刚上道的打工者那般
  不如就把兔子比作小背篓吧,它有形状,无目
  
  的
  涉世不深,内容不确定,又像无名的花苞,依偎   并点亮公园的细节,风来雨往,阅人无数
  不为人懂,却自在,却生动
  何不将小背篓换成花苞?鲜艳是暂时
  开放需付出代价,是会凋谢的,是会后悔的
  但――有声有色的理想不会,它有遗传性,连
  续性
  它爱开玩笑,爱把旧人赶走,换新人来受苦
  
  肯定有一天是你绕不过去的
  
  肯定有一天是你绕不过去的,是命
  是命中注定,是石头膨胀,小草呐喊
  昼夜颠倒了,世界狭义了,所有来不及打扮的
  理想
  一下子在路上变软,接着被居高的蘑菇覆盖
  玩命的人撒开双腿,在书本建筑的陷井踢踏,
  那兔子
  使劲张嘴,出家人扑向谜团般的空气,乌龟没
  心赛跑
  它只想睡,只想在睡梦中浑水摸鱼,说时迟
  风过耳,雨淋铃,马失前蹄,乌有乡顿时鸦雀无
  声
  所以有一天肯定是沉默。是沉默的起源。有一
  天
  也像每一天,你记住了,自身的位置,肯定在地
  上
  但在天下;肯定比床高,却比理想低,而进退
  如强弱,如好坏,都身不由己,都有换位的乐趣
  和特征
  所以随后的时间就是为了一点点让人变脸,聚
  散  让一股脑理由累得站不住脚,再让一个个头重
  脚轻的人  像钥匙,继续,暂住生活的腰部,等插入  等拔出――什么样的门,不防君子也不防小
  人?  所以呵,有一天,等于问题。有一天,你会想  “所谓沧桑,就是脸皮逐步变厚了”,就是  一年一度,一串数字被挑出,被琢磨,被捏碎  病灶红火,俯首者扬眉吐气,最后扬言:有一天  是暗中之暗,又是光中之光;它距死亡不远  和重生也近。什么风把你吹来,什么风就会把
  你带走  有一天,也像每一天,都是一目了然的  开始与结局,都挤满了人类的倒影
   滨河公园
   广义的黄昏是习惯性的懒散:且无限制  泛红的光,有气无力,依山傍水,围绕堤岸、老  脸  习以为常的草木,直接  影响到小小青春  路灯拉长的时光  有心人算计  公园里的人事  应该单纯;回头望望  摩天轮空余。作为宠物的兔子无声  在粗心主人的怀里,想着别的  一个老人和假山保持距离  比谁沉得住气  俗话说得好,每日就像一个梦,开始太快  结尾很怪;旁观者始终束手无策
  眼看游艇靠边,双休完毕的群众合家欢乐
  步调一致,进入下一阶段的黑暗
  眼看兔子脱身。就那么一会
  再也不见。眼看秋风和环卫工一起
  扫落叶。眼看月亮一目了然
  眼看一段河水不复还
  
  每个与时间有关的故事都使我担心
  
  落叶归根,落尘相反,说时,叶还在
  尘已随风,随你,随心所欲,说时
  它们已暗中联手,让身轻,让心薄
  让月光罩着的白兔儿迷惑:凭空的堕落
  无非两种结果?
  每个与时间有关的故事都使我担心
  像昨天,水土不辞而别,败叶与乱尘
  搞得山岭光光的,很不安
  很不自然。
  楼空是怪人去,楼烂尾,原因就要复杂些
  是的,比喻都存在难以弥补的凹陷,如鸟巢初
  湿
  花盆倒立,那时咋暖还寒,猿贪睡
  流水因经历过多而迟缓――是的,如是说时
  叶没有下落,尘在记忆的最下面尚未起飞
  每个与时间有关的故事都使我担心
  像昨天,刚湿身的鱼,梦游样,有希望,多慌张
  一条年幼的鱼,是不管河东河西,是只论过程
  不计结局的
  
  逆时针虚拟:下班
  
  穹身者暂停,如车遇上红灯
  歇气不算偷懒,有劳动
  就该有休息
  光秃秃的老树,形似久经考验的叹号
  事故前的故事搬上报纸。雨后天晴
  一个东张西望的小贩重新返回路边
  轮子的动作大同小异;如同兔子的尾部都一样
  如溪水们的目的,奔流到海不复回,而人是高级
  的
  有人急于回家,有人忙着出家,没事的人
  正好可以想事
  想起古代的某夜,浓雾以柔软之身
  将贴切的秘密摊开,想起你
  最突出的器官曾被凭空而至的重物压扁
  变薄,于是轻飘,于是如闲不住的花絮
  有风吹就想飞
  穹身者暂停,如车到站,调整呼吸
  凭经验,为了安全,来不及想的
  想不到的,可以揣在怀中
  可以放在梦中,不应挂在嘴上
  不应安排在拥挤的路上
  
  昼伏夜行
  
  昼伏夜行
  是畏光的族类的拿手好戏
  暗地里
  不老不少的梦游者将如何插入和评估
  城市呼吸的速度
  所有的雾
  都不能阻碍奔赴幸福的脚步
  所有的夜色都不能终止喧哗而只是让它
  像被爱恨轮番折磨的旅客
  休息一下
  飞机先是在高原的空气中飞
  它有一个吸引人的头部
  它那时己掠过两座有惊无险的山峰
  瞪着发光的小眼
  看周日不休的猫鼠各行其道
  回家与出家的人
  都要找地方睡觉
  那时的贯城河值得赞美和追忆
  它像你
  有理想
  有洁癖
  能运用身体
  感觉未知和远方
  并把不相关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当一切暗了下来
  
  风景不再独好,坏蛋看不出坏
  小河仍是弯得动人,隐态的美
  兼听则明,蠢蠢的翅膀因蝙蝠而生动
  而有了尽情舒展的机会
  散漫的雾缠上老成持重的山
  特色的肉身,贴着月光
  一点点开拓、改善,昨日藩篱形若虚设
  城乡差别似乎已不那么明显
  追梦者不哭而泣,泣不成声
  脱离群众的驼鸟撅起屁股,小道上的消息
  原路返回世俗内部,对光敏感的灰尘停止辗转
  水珠露骨,更有不像话的东西在草尖翩翩起舞
  当一切暗了下来,青山依旧,狗尾低调
  当一切暗了下来,车灯刺眼,路灯鲜明
  当一切暗了下来,世界大寂
  你从中看到人生发黑的原因
  
  申:猴
  
  白天游戏。暗中可想而知
  拉帮结派。以食为天。游手好闲
  安于现状。饱暖思淫欲。生儿育女
  端正。发呆。做鬼脸。挺胸抬头
  有时趴着走。五体投地
  不爱风雨。但得承受
  总在固定的地盘玩。生老病死
  像尘土。随时都会在集体中消失
  不会说爱。但会做。好动
  行动。运动。可能也会有感动
  和心动――但我们有所不知
  我们所知一般不过常识
  
  酉:鸡
  
  “我错误的时间观常被当事人指责
  可是,长夜里,谁敢如我随意放声
  而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当一个歌手摇身变成歌星
  该是指一个结结巴巴的孩子已变质
  当一只鸡再不在圈里出现,天知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我站稳脚跟
  就是说,翅膀被规律收拢
  如同翠鸟深谙了春日初湿的道理?”
  “喔,房前屋后,低眉顺眼
  每日,胜似闲庭漫步,抬头本不难
  可天空其实不好玩!”
  “不惹人烦就平安,就能夜半私语
  明天会更好,起皱的小日子
  是肯定的了!”“喔,明天肯定仍有黑暗
  乌有的草丛里奇兵突起,吓死人
  像那条随时准备乱插的金枪鱼
  硬是让我心惊肉跳,不知身处何方”
  “喔,记得曾经,湿漉漉的,冰凉的
  一阵风吹了,另一阵久无声息
  其中的空白里我差点进化成植物人”
  “此时我清醒地意识到我的地位
  比老人低,比婴儿易醒,习惯了
  在乱糟糟的床上迎接色迷迷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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