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非这几年,觉得南非人对于东方文化普遍很感兴趣,尤其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情有独钟。 中国元素随处可见 走在南非大城市的街上,也许忽然就会有一个黑人冲到你面前挥挥拳头,倒不是有意袭击你,主要是想试探一下你会不会用中国功夫自卫,在他们简单的意识里似乎中国人人都是成龙。教会里有一个黑人大哥曾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他叫“露茜”,他胸有成竹地说:“噢,那你一定姓李,对吧?”“我为什么一定姓李?”他答道:“李小龙就姓李嘛!”真没想到,李小龙给我们这代年轻的中国人留下的印象已不是很深刻了,可他们还念念不忘呢!甚至偶尔还能从他们的地摊儿发现70、80年代拍摄的李小龙的海报。
在很多非洲国家的乡村里,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们,对中国功夫却如痴如醉。经常可以看到他们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黄色褂子,将头发剃光,扮成中国僧侣的模样,还不伦不类地比划着蹩脚的“非洲版”中国功夫。
我在一位白人老太太帕蒂家寄宿时,她家诺大的客厅里的玻璃展柜里面,就摆放着数百件她妹妹留下的中国工艺品:有各种精雕细刻的泥人儿,包括姜太公钓鱼、留着长辫子的清朝人、穿着旗袍的中国姑娘等等。泥娃娃、木娃娃、瓷娃娃,即便是在中国,能够把这些玩意儿收集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有趣的是,阴差阳错间,我住进了这套房间,欣赏这些艺术品成了我饭后茶余的享受。有时候,我边欣赏那些摆设边觉得不可思议,帕蒂的妹妹生前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她去世多年之后会有一个真正的中国娃娃住进她的大房子里,并且享受着她留下来的这一切。
在一些富足的白人家里,中国的文化收藏随处可见。去年南非电视台的《时尚家居》节目曾介绍过开普敦附近一栋豪华的海边别墅,别墅外边倒是没什么特别,可令人咂舌的是室内的家具和一切陈设充满了中国味,红木沙发、中国字画、景德镇的瓷器、硕大的中国结,客厅里甚至还挂着康熙大帝的画像,可主人并不知道那画像上的人物是何许人也。如果不是窗外的异国风光和高鼻蓝眼的洋主人,你一定会误以为是置身在一个古色古香的传统中国家庭。我还曾惊讶地在一个珠宝商家中发现了一件秦始皇兵马俑的复制品。我激动得告诉主人说“这家伙跟我是一个产地的!”这里所有的物件都是主人到万里之外的中国精心选购然后海运回南非的。可见,南非人喜欢将中国饰品摆在家里,以显示他们的文化档次。他们视中国文化为高品位的文化,并以拥有这些文化资产为傲。
南非人对中餐也是极为喜爱的,有一段时间购买中国菜谱、学做中餐成为一种时尚。书店里的中餐菜谱层出不穷,比英国著名的帅哥厨师吉米的菜谱更畅销。那些小资情调者周末喜欢请朋友来自己家中吃顿中餐,餐桌上从竹筷子到小瓷勺一应俱全,甚至连纸巾也印有我国江南风光。
中国文化影响力大 我有几个相熟的黑弟兄,个个热情大方,哥们儿气十足。他们一见我就拍着我的肩膀认真地说“露茜,你在中国给我找一份儿工作吧,你说我在那儿能干啥?”这真把我问住了。看着他们黑黑的面孔,我就顺口说:“等我回国了,介绍你们到中国当保镖,一定很酷!”
朋友海伦2004年访华回南非后,时常有人请她去介绍中国。每次她都要带上我这个“活标本”。有一次,海伦邀请我到她的一个朋友家介绍中国。到了他们家一看,几个家庭的孩子和妈妈们都在这里等待着,这个家中也不乏中国的色彩和痕迹。他们有人穿着中国的唐装,有人手里摇着中国杭州的罗扇,还有人戴着中国的玉手镯。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无论是孩子还是家长,对中国文化都充满着好奇和渴望。身在异国的我却着实被异邦人这细微的中国情结深深打动了。
为了使这两个小时的讲解生动直观,我结合中国的地理、环境、交通工具、服饰、文化等几方面准备了不少资料。女主人也找出尘封已久的世界地图贴在墙上。孩子们兴奋不已,当海伦问他们中国在哪里的时候,稍大一点的孩子们都能准确指出中国的位置。那身上背着一对蝴蝶翅膀的3岁小姑娘,一边吮着手指头,一边在中国的位置上比比划划,他们个个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中国派来的使者,这令我颇为自豪。
我上大二时结识了两位对中国文化隋有独钟的退休老教授。那位老先生年近70,还在很努力地学习汉语,他在这所华裔学生罕见的大学里捕捉到了我这个绝对地道的“原装”中国人,甚是高兴。第一次见面他就热情地拉着我讲述自己在中国的见闻,时不时地蹦出几句中国话秀一下。后来他邀请我去他家,发现他拥有的各类中文词典比我还多,光是学中文的教材和有关中国的书籍、影片和纪录片的光盘就占满了整整一个大书架。那个女教授也多次在国家地理栏目中看到中国风光,并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破坏掉了历史建筑大为心痛,她说:“我亲眼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精美的古典小楼、小院被推倒,真是好难过呀,恨不得跑到那儿去阻拦他们!”
还有一次,我在酒吧里参加聚会见到一位乌干达来的老兄,居然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原来他被乌干达政府派到中国学习,一待就是8年,现在期满回到了非洲,可仍对中国的生活恋恋不忘,一见到中国人就仿佛见到了老朋友一般亲切。
南非是个融合了不同种族、不同文化的国家,中国文化在南非的传播过程中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了。
选自《海外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