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看春梦成噩梦 春梦和噩梦一起

  我心目中的圣城阿姆斯特丹,有一座旅馆标榜自己是世界最差旅馆,他们的网站主页称“本酒店40年来一直以让旅客大失所望而自豪,我们为酒店舒适度足与监狱媲美而无比骄傲……”据说该旅馆住客如云,并号称逆向营销的经典案例,但我终究有些嗤之以鼻。你觉得喜欢体验世界之最的人够多,我却觉得那是去阿姆斯特丹朝圣的嫖客够多。
  不过这倒符合传播学上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菲和李亚鹏做过多少善事是没人知道的,但有谣言说他们离婚,全世界都知道了。张贤亮的《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灵与肉》估计没几个年轻伢子看过,但某条微博出来之后,估计地下书商都在昼夜不停地重印三部曲。
  中国人深陷苦难太久,后来即便深陷幸福,依然没忘记坏事。女人们最爱问老公的就是:若是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据说郭晶晶新婚之夜刚问了前半句,霍启刚就答:当然是你的水花压得好啦。如果哪天幼齿也问我这个问题,我会继续嗑着瓜子说:放心,你那体形想掉进马桶里好难的。若她再追问,我会不耐烦地说:那年在三亚,你穿着潜水服都掉海底了,我还不是照样在椰子树下打盹。
  落水当然不是好事,但坏事很容易转化为好事。湖南宁乡的农民把猪赶上高台每天练跳水,肉价可以顿时涨几倍,没准还能成为特供食品。而且,这还成为了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我觉得吧,该景点应该针对不同人群进行不同的主题宣传,对大龄剩女的口号是“通过压水花进入豪门”,对日本游客的口号要AV一点,叫“无能(悟能)の赤裸堕落”,对广东游客就简单多了,叫“猪下水”即可。
  落难也非好事,但韧性之人有能耐转化成好事。烟王褚时健入狱数年,出来后改种橙子,成了橙王。至于卡扎菲落难,萨达姆落难,于个人是祸,于国民却是普天同庆之事。
  一转眼,孙志刚屈死已近10年,他的死固然是社会悲剧,却令收容制度废除,也算悲剧深处的曙光,但媒体人却因此倒了霉。这年头,喜剧和悲剧一体,难以分辨和切割。我年轻时立场鲜明,好走极端。老来却觉得非黑即白多半是错的。世上本无绝对的好事或坏事,你买彩票中一千万够好吧?被贼惦记上了;你媳妇天姿国色够好吧?被隔壁张二驴惦记上了。倘在乱世中家拥美眷良田,恭喜,你已经跻身短命鬼的行列。
  又譬如,今年夏天的我们不再遭遇拉闸限电之苦,又见碧空如洗的蓝天,这当然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想想这些只是经济衰退带来的附加福利,我正欲习惯性地鼓掌,十根手指又在贫瘠的秋天下迟疑地动摇。
  美国第7任总统杰克逊,因驱逐印第安人和使用奴隶备受抨击,当时的报纸甚至谩骂他的母亲是“公共娼妓”。有一回记者到他办公室,他正在看一张骂自己的报纸,记者问你如何理解新闻自由?杰克逊把报纸塞给记者,说:“告诉别人,你是从哪儿得到这张报纸的。”这便是把骂名变美誉的招数。
  让我最眼花缭乱的祸福相依是这样的:清代一乡绅,家有靓佣,好事;靓佣摔烂碗,坏事;佣跪时微露乳,绅性起,好事;佣从隔三岔五摔碗,发展到一天摔几只碗,主子受不了,坏事;绅令家中所有碗皆换成铁碗,好事;……再后来,这就成了铁饭碗的来历,庙堂里的你说是好事,江湖上的我说是坏事。卿为老乡绅,吾乃大波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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