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伊明・阿布拉（维吾尔族） 一 沙粒恰似碎裂的女性玉体 仰卧大地吮吸着阳光 把离别播撒两处家园
两地之间是一条路
周围是用沙粒筑就的路基
绿洲残缺只有完整的沙漠
这里看不见火 看不见烟
你从这条路走来
点着火
冒着烟
用你的眼睛
在我心中筑着巢
在我精神般荒凉的路上
我吮吸着你的名字
你孤独地走来
我们走啊走啊
脚步仿佛震颤着大地的肋骨
走过了二十四年……
长毛灰狼
好像遇见了迷路的乌古斯汗①
在唤作命运的墙外
从一处走廊中窥探
时机已到时机已到
从时机里面
出现一位姑娘
向你走来
二
她是这样的走廊
生命中的欢乐永不衰败
这条走廊
可以容纳你
可以容纳我
可以容纳宇宙
你走入
我走入
心愿也走入
这是一条走廊
她能容纳名叫阿依努尔的血液
容纳名叫乌麦尔的生灵
三
血
霞光
红色……
太阳从黑夜抽身而出
大山和苍穹相连的地方
血染之后壮观异常
太阳落入黑夜
日落的地方
被红色填满
鲜血流淌
这是一条走廊
从红色中出生一位姑娘
而姑娘闪着红光
四
走廊如此明亮
生命的黄昏中凤凰在飞翔
一对心灵在吮吸着情义
两面旗帜在一双头顶飘扬
山上有清泉苍天在闪电
走廊流水不断
流动的是情义是爱情
这里贴得最近的是两颗心脏
走廊上挂着一块黑板
只有阿依努尔一词在闪光
只有叫乌麦尔的眼睛在发光
战争
从老天爷的口袋
落下的不是雨点而是死亡
阎王爷的花名册
被死亡名单全部占据
武器嘶鸣枪弹飞射
大地震颤城市坍塌
爆炸后幸存的金色瓦罐
有时不被石头击碎
却被沙粒砸烂
有人在你的额前乱写乱画
吉祥鸟在飞翔中迷失方向
巴扎②在墓地过冬
墓地在城堡过冬
富丽堂皇的宫殿
两个统治者窝憋着意志
向对手泼洒着死亡
克隆的幸福克隆的真理
在克隆的国度中睁开双眼
两拨入分成两派
彼此互赠毒药
他们只是命令的奴隶
无力分辨命令中的利弊
死亡带领着子孙后代
狩猎在宁静的原野上
生活是碗里酿成的酸奶
有福份就能泡食粗粮馕③
沙粒
它像人一样
随处可以遇见
然而不是任何时候
能够遇见好人
欣赏到百花争艳
我一头扎进吐鲁番
一团火燃烧着我的脚板
一朵沙色的云彩
也许飘到了头顶上面
我吮吸着阳光
阳光吮吸着我
好像彼此在吞噬着对方
我把自己交给了沙粒
沙粒把自己交给了我
只有我俩知道彼此的秘密
沙粒在安抚着我的心灵
让我化作了未来
沙粒是男子汉神圣的礼拜堂
对女人而言肯定也是这样
此刻知觉好似沙粒争芳吐艳
露出和我一样稚气的笑脸
致我的生日
我出生的那一天
餐桌上蛋糕没有同时出现
在运气的昼夜
福运在寻觅我
我也在寻觅她
莫非生活在两座孤岛
也许是生活也许人们
把我当作扑克牌玩耍
月亮和太阳
捉迷藏不知疲倦
死亡和生存
谁也摔不倒对方
自然界只有一条法则
岁月在更换着数字
城市拍打着催生墓群
墓群则吹飞了城市
然后又生长出新的城市
我们有时把北极星
有时把苦命夯实在额前
而世界沿着自己的路前进
请在第二个月耐心等候
当生日来临
只要十二个月后健康平安
我们定能相见
责任编辑 艾克拜尔・吾拉木
①乌古斯汗――维吾尔族最早发现的一部有关图腾的长诗《乌古斯汗》中的主人公。
②巴扎――维吾尔语，集市之意。
③馕――维吾尔族的一种烤制的类似面包、大饼之类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