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天制造和72小时的意外惊悚] 24小时:末路重生评价

  Side A 4月4日      自从出差回来,我就觉得丈夫变得怪怪的。   昨天夜里睡得朦朦胧胧,翻身后手臂落下,一片空旷。我睡眼惺忪,一瞥,老公何江不在床上。再一看,卧室的门开着,客厅里的灯亮着,光线直直地打在床上,那样刺眼。
  起身,客厅里并没有何江的身影,一间一间看过去,我开始越来越没有睡意,何江不在房子里。我疑惑着转身,准备回卧室继续睡,客厅的灯却突然熄灭了,我呆愣着,忽然觉得心底一阵迅速坠落,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脊背下意识地挺直,没有脚步声,这让我在欣慰的同时有些害怕。
  摸索着回到床上,再一摸,摸到一只手臂,凉凉的,没有回应我的摸索。我没吭声,背过身,整个人贴向床的另一边,努力让自己入睡。
  正隐约睡着的时候,模模糊糊觉得床边蹲着一个人,掀开眼皮,卧室里的窗不知何时打开了,风把窗帘吹得来回飘动,月光暗暗地洒进来,离自己不远处有亮亮的两个东西。我迷迷糊糊地准备翻身,心中却蓦地一凛――一双眼睛,何江!
  我猛地瞪大眼睛,什么也没有,只有窗帘飘来荡去,仿佛嘲笑我一般。扭头一看,何江背对着我睡得正香。我颓然躺下,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床边。
  睡意又袭的时候,感觉有人拉我的手,以为又是错觉,把手塞进被子,指尖冰凉的温度让我一下子清醒无比。我猛地跳下床,开灯的同时大吼:“何江,你要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我的眼睛却由圆瞪到眯起,因为我看见何江是应着灯亮张开眼睛,一只手搭在额头,很疲倦的样子,声音也是没睡醒一般,“怎么了?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有些失落,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没什么,你睡吧!”
  何江走过来搂住我,扶我坐到床上,握住我的手,“做噩梦了?”指尖相似的冰凉让我有些恍惚,眼神下意识扫向梳妆台,上面空空如也,我的心却沸腾得厉害。
  
  Side B 2月4日
  
  游戏开始:请先选择你的配偶,宝宝性别,房屋等级,仆人服务指数……我小心翼翼地按照提示全部仔细填写清楚,注册成功后一边暗舒一口气一边忐忑不安。嘉宝介绍我玩这款游戏的时候说得很明白:只有寂寞的人才玩这个游戏。玩了,就覆水难收。
  她也玩过,只不过才玩个开头就放弃了,她没有勇气。她是个什么领也不是的女人,能找个金龟老公,自认为是命运的恩赐,即使寂寞,也要压制忍耐,因为谁也不能抱着电脑游戏一生。我嘴上说我比她有勇气,其实是我比她更寂寞,寂寞得总要找点刺激,才觉得生活能够继续。
  对于女人来说,嫁人这件事,要嫁了才知道。不完满的婚姻无非两种,有爱没钱怎么过,有钱没爱怎么活。我就是活不明白了,老公何江一表人才,事业更是风声水起。为了趁着大好年纪养一个聪明可爱的宝宝,我以自毁前程的姿势做了全职太太,每天的工作就是努力怀孕。
  伺候一朵花和孕育一个孩子差不多是一样的道理,越精心呵护患得患失,越容易失去。我那样小心那样小心,还是流产了。那段时间,我几乎一蹶不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工作没了事业没了娱乐没了应酬没了……孩子也没了。
  何江只是安慰我一下,依旧那样忙碌,好像我的心是不锈钢,他说几句话给一个拥抱,我就能从此放下。我一个人像得了癔症,总想那个孩子,甚至不敢再要,想哭都哭不出,紧张起来就拼命咬手指,再拼命也只有自己看见。后来我发现,婚姻也是这样,越精心维持,失望值越大,也更迅速。
  我在游戏里养了一对双胞胎,他们都成长得好快,我攻克了两关,就可以带着他们一起打仗了。嘉宝来的时候,我总是拉她看我打游戏。我说,“你看你看,这是我儿子,壮吧?我再带带他,他就可以自己打仗了,当了头领,就可以娶媳妇了。”嘉宝扭头欲走,我拼命拉住她,让她不要走,“我女儿在修炼,等会才可以给你看,你等着啊。”每次都是,展览完儿子展览女儿,都展览完了却无话可说。
  嘉宝总是一脸担忧的表情,关门的瞬间始终夹着一句话,婉仪,你要保重。
  再保重也换不回一切如昨。我已深深陷入。这一场虚拟的游戏里,有爱,有骨血,有满足,有寄托。
  
  Side A 4月6日
  
  昨天清明,我的心里也一直凉凉的。白天去了墓地,却不知道该在哪座碑前停留,我戴着白花,手拿黄菊,穿梭在神色哀伤静止的人群中格外突兀。
  何江没有来。甚至他连以往的耐心都失去了。见我絮絮叨叨满脸哀伤,他竟然显露厌烦的神色,“你有完没完,不就流产了么,又不是夭折,还真当回事了!”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盯得死死的,那一刻,竟有些恍惚。
  好像游戏里也有过这样一幕。只不过,我的孩子没有走,被我抚养成人,我一个人,教育他如何去恨他的父亲,最后看着他把箭矢瞄准他的父亲。那是他的第一战,我赞美他打得漂亮。
  回来的时候,暮色已沉,因为心情低落,觉得异常疲惫,拉上窗帘就睡了起来。还是朦胧转醒的时候,没有开灯,室内一片黑暗,我无法辨认时间。一摸,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不知道几点了,不知道何江有没有回来,不过,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
  翻过身继续睡。片刻,手又被人捉住,还是凉凉的温度,我却不敢再睁眼,心底暗自打鼓。手上的力度逐渐增大,忽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好像有人在我的手腕横着划了一下,接着就听见嘀嗒的声音。我心中大骇,血?我的血?更让我害怕的是,这一切都和我预料得一模一样。正因为一模一样,我是断然不敢睁开眼睛的。睁开眼,就会有一双手卡住我的脖子,那时候,就不只是手指冰冷,而是全身冰冷。
  待一切平息下来,我用另一只手在被窝里偷偷摸索,摸到了那只冰凉的手臂,我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挪下床,沿着床边把地板摸了个遍,然后窜进洗手间,锁好门,开了灯,却把眼睛紧紧闭上,我害怕看见一手的血。哆嗦嗦嗦地张开眼睛,两只手都干干净净,再看向手腕,一切如初。我抬着手臂,把手腕盯了很久很久,连一点轻微的划痕都没有。我一下子蒙了,瞬间又被恐惧攫住。
  这不是我的计划,正因为不是,才更恐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何江刚出门去上班,我就慌忙打开梳妆台带锁的抽屉,日记本原封不动躺在那里,翻开,没什么异样。我想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它送出去。这样,晚上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Side B 3月4日
  
  今天,我的配偶现身了。我们在网上注册结婚一个月,这是第一次说话。在这之前,我对他的概念仅仅是异居堂堂主。缘分是很奇怪的东西,按理说,我这样的新手不可以找这么高级别的配偶,凑巧的是我注册那天他正在公开征婚,指明要找“新手上路”。
  他要成就感,我要依赖感。一拍即合。
  他的职位在这个游戏里算是最高的级别了,因为很少有玩家会打到一统江湖。很好笑他这个一堂之主,竟然只是个书生,每次群攻,他都只是站在一边摇扇子。有几次,我心情不好,愤懑地把本该施向敌人的魔法扔给了他,他却依然我行我素,我的魔力却降段,器具也作废了,这让我更加郁闷。
  我是穿着黄金衫的女巫,一般人要三年才能打到这个位置,因为嫁了一个实力强劲的老公,二个月,我就成了最高级别的女巫。这让我暗生感慨,何止婚姻可以改变女人的一生,一个小小的游戏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我和他一聊投缘。我忍不住问他,他的功力到底有多高,为什么我的魔法对他都不起作用。他发了一排笑脸,书生什么法力都没有,魔法对他无效因为他是我老公,在游戏里,妇从夫纲。
  我忍不住冷笑,现实里都可以谋杀亲夫,本该更自由的网络却如此霸道。那边回复一句话,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说这句话时淡淡的神情,他说,“现实里有的网络没有,网络有的现实没有,这就是你上网的原因。”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开始犹豫,我预谋已久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Side A 4月7日
  
  “过了今夜,总有人会死,因为普通人承受恐惧的极限只有72小时。”这是我写在日记本里的话。我想,过了今晚,一切就都结束了。无论今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床,这样,我就是安全的。
  可是又在朦胧转醒的时候,卧室里睡前特意关好的窗又全部打开,风很大,窗帘被吹得几乎全都横着飞。我先是伸手一摸,何江在床上,这让我有些得意。无意中瞥了一眼窗户,却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窗外有一双眼睛,不是何江的,是另一个男人,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我们一起炮制了那本日记。外面的身影久久都没有动,我蓦地坐起来,瞥向梳妆台。这一瞥,魂飞魄散,白天送出去的那本日记赫然放在梳妆台上,风吹着纸页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翻动,一页一页,越来越快,最终“啪”地倒着合上。
  我的心脏也瞬间静止了一般。再次扭头,窗外的人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整个人向后仰去。这里是19楼,我猛地扑向窗户,却只看见一个黑点一直一直坠下去。我终于没能忍住,“啊”地叫了一声,瘫软在地上。
  
  
  Side B 4月6日
  
  我又上网了。破例没有去攻关,只是挂在线上自动修炼。
  我和他聊天,只想和他聊天。这个网络上是我老公,现实里也见过的男人。
  是的,我们早已见过了。我像一个关闭久远的闸门,哗地放闸,一股脑就冲向这个我视为知音的男人。
  他肯听我说我流产的孩子,肯听我的恐惧,肯听我细小的歇斯底里。我知道我的发泄毫无道理,可是总憋着也不是办法,我就是这样憋出毛病的,我什么都知道。我需要出口。
  他就是我的出口。我在网上絮叨,他从来不打断,不插话,每次都是我主动说再见。见到他的时候,我不停喝咖啡,爪哇的,特苦,不加糖,糟蹋自己又糟蹋咖啡的喝法。一边补充口水一边没完没了。其实我都觉得自己烦,可他只是淡淡微笑,还是不插话,不打断。等我说够了,我们就起身告别。
  我真的想抱一抱他,可他不是何江。我爱何江,也恨何江。何江有他一半的耐心和温度,给我,该有多好。
  我来把日记本送给他保存,我怕何江知道我的秘密。
  这几天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何江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在游戏中的一双儿女也马上要各自另立门户。我怕,怕自己倾心投入了60天,最终还是空空如也。
  如果游戏玩到最后依然回到原点,谁还有勇气开始这场游戏。只要过程,不要结果,说得多么容易啊。那些想做母亲的人,怀孕一次,流产一次,有几个会百折不挠一辈子都去反复这样的过程?
  难怪嘉宝不肯玩这个游戏,她怕失去一个好老公。我呢?我怕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他拿着日记本走的时候,再次转身问我,“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么?”我瞪了他半天,最终缓缓点头。
  他走了,带着我的秘密,我的决然,我的恨。
  我却突然觉得,心空了。
  
  Side A 4月19日
  
  今天,本市电台播报了一则离奇新闻。一位搞心理学的已婚女子欲与人私通,怕老公知道,遂利用人的心理恐惧感逐步实施谋杀计划,未料写满计划的日记本被老公无意看到,将计就计,此女被自己计划中无法预料的事实击倒,心脏病发作。
  这个女子就是我。那天晕过去之后,醒来,我就躺在医院里。一直到今天,我依然不愿意出院,转到了心理病房。我要治好自己的病。
  其实,事情真相只有何江知道。当年检查身体,因为那时相爱,两人都说了谎话,他的心脏病是假,我的才是真。没想到日后的算计,因为当日的爱,失了策。
  我本是想与何江离婚的,他不肯。他说我有心理疾病,需要治疗,治好了想法自然会不同。我更加恨他,搞心理学的有心理疾病,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网络游戏没有不杀人的,攻关就是杀人,关攻得越多,杀人就越狠,拼起来就越凶猛。群攻更能满足人的拼杀欲望,集体获取的快感是更猛烈地喷发。
  我就是在不断地厮杀中愈发不在乎何江的一举一动。以往,他的一个眼神都会让我琢磨半天,如果自己觉得不够温暖,就会难过半天。自从迷上网络游戏后,我根本没有心思放在他身上,一心只想解散婚姻,还自己自由,找自己想要的男人,生活,关心。
  这算是一场心理的出轨吧。我觉得网络上的老公比何江更适合我,所以,我想离婚,何江又不同意。我费尽心思,绕了一圈,却都是原地转圈,还把自己绕进医院。
  原来何江早知道这一切。甚至,是他计划好的一盘棋。我的网络老公是他要好的兄弟,一个游戏高手。我的两个老公,嘉宝,他们三个人联手预谋了这场戏,我是唯一的演员,我却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编剧。
  何江爱我,因为爱我,才顺水推舟,选择这样的方式。愿赌服输,只有输了,我这个搞心理学的人才能看清现实,乖乖接受治疗。
  这场我加倍投入,甚至拉到现实里来操练的网络游戏,还是无疾而终了,我却没有了遗憾和惆怅。
  我住在医院里,每天从窗口向外张望。那么多穿白衣的人,救人的,被救的,每个都有故事,每个都不为人知。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的。我们在黑白的板块之上,写的每一笔,都会被轻轻擦去。只要你想起时,还有回忆,就够了。但是,请不要自己去制造回忆。
  主动制造出来的回忆,都是惊魂。
  (选自QQ空间http://qzone.省略/)
  责任编辑:李娟
  
  写手自画像:
   兰逸尘:自由撰稿人。东北妞,祖籍江南。一个海水质感的女子,深邃沉寂、纯净透明。喜欢安静,喜欢简单,喜欢清冷的味道和素雅的文字。典型的水瓶座,自由、独立、平等、博爱,崇尚以自己爱的方式生活。尤喜摆弄锅碗瓢盆,伺候花花草草,江湖上走走停停。
  
  网友跟帖:
  无双:这文,诡异很。天亮了才适合看第二遍。
   流云:阳光正好,我刚看了第一部分,背后凉飕飕滴!
   试梅妆:主动制造出来的回忆,都是惊魂。
   赏心碧:惊魂,却并不都是主动制造出来的回忆。
   简凌:双面的生活经历描写,双面的人物心理展示。女主角在心理疾病的趋势下,在两个老公一个好友的驱使下,玩了一场现实VS游戏的穿梭。是爱将她拉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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