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世界(外三章)] 我眼里的世界

  我们总习惯用热闹的口吻来诉说十七八岁的故事。那些大哭或大笑的日子里,是谁陪着谁撑着格子伞走过大雨滂沱?是谁独自面无表情地穿过无常的四季?又是谁在看完一场电影之后哭得一塌糊涂,却又在夜风里瞬间眉开眼笑?还有谁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伙伴要把那些白日梦写成小说?
  流年是一个矛盾且繁复的话题,于是,很多少年热爱书写却不能尽兴,因为彼时还不知岁月所然。一个太过孤独的人总是抛开周围的人,用感性的眼光看在情感里静止的环境,在想要说话的时候,也是将那些叶子和将谢的花当作自己的听众。
  就是这样。渐渐地学会和自己的灵魂安静相处。十七八岁时本应当跌宕起伏的情绪随着这些安静的伙伴一起学会无声。如果,这就是眼里的世界,和静默的青春。
  桐
  太阳在高楼大厦间晃悠着出现。公共汽车。蓝色窗帘,灰色车窗。
  发芽的或没有发芽的,在曙光下很安静,光合作用紧急忙碌地进行着。如果此时看到一张平静冷漠的脸,你可以想象他的心跳得有多快。每个人的前世也许是棵植物。
  渴望前世是一棵青郁的桐树,树枝指着太阳的方向,影子斑驳琐碎,和大地紧紧拥抱。蚂蚁在厚实的树皮上走出自己的路。麻雀有个累时可以纵情歌唱的凉亭。初夏一树洁白紧簇的小花,花蕊旁微微的红色是被太阳晒出的红晕。一觉醒来,脚下已是幽香一片。清纯而热烈,桐树的世界是平和也壮观的幸福。
  小河没有流淌,贴着小树的倒影。原来树的影子在水里还是绿色的,只有在白色中才会看到黑影。早来的蜻蜓点水而过,孤独而伟岸。凤凰花桥边的花轰轰烈烈地开放很久很久了。不知名,应该是我不知名。直挺的墨绿的茎,简单又雍容的花,错落繁复地沿着桥在水边结成两道相望的篱笆。不自禁地想象一个淘气的学画的孩子将颜料随手一泼,溅满了花瓣。即兴有了这壮丽的颜色搭配。在很多地方看到凤凰花的字眼,于是一厢情愿把它对号入座了。有一天知道梧桐花是马兰花,地雷花是夜来香,蝴蝶兰是鸢尾花,也毫不吃惊。我总是那个对错号的人,有时候也把错误传递给了别人。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为谁生呢?恍惚间想起黄四娘,她家满溪的花朵又是为谁绽放?“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这是我最喜欢的句子了,生如草木,不须美人相衬,但求君子一折。这一折,也就是一生。不会凋零在狂风骤雨中,却也不会有结果的日子。
  月
  躺在床头,正对着窗外的月亮,静静望着。关于月亮,从古至今都是吟咏的对象,腻了,烦了,但似乎那些透着缕缕月光的,或清冷,或温暖,或辽远,或缠绵的诗词,从来都不显得俗套。
  月,就有一种亲近又疏远的意味,朦胧里透着一股熟悉。当你追着它跑时,它也只是个孩子,可是发现那只是徒然后,才懂得一辈子也不能真正的靠近它。人的生命如果只是平行,那距离就不会改变。也许还能走到天荒地老。但是一旦交叉却没有相融,只会越来越远,最终彼此陌生。
  斜月西头,诗词里有一弯慵懒月儿,歪歪地像微醺的诗人。我们把思念托在月亮肩头,把向往融进羞涩的月光中,也许是因为,在不成眠的时候,这是不能相见的人共同的交集,一个沉默的算是不曾踏上却又邂逅彼此的地方。这样想来,朦胧而不得知,似乎正合了“道是无情却有情”的意蕴了。在日复一日的捉摸不透之后,谁又能不把枝头斜月挂心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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