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与厚道_猴岛

  战国时期,衣服由麻制的布料发展到了纱,这种纱又轻又薄,合起来谓之“轻薄”。轻薄自然就是分量轻、厚度薄的意思,又很自然地引申出微薄、菲薄、轻盈、纤弱、减少、减轻、轻视、鄙薄、卑贱、低微等意思。
  可以想象,当时的贵族子弟们穿的衣裤即“纨绔”应该都是这种料子,因而有了“纨绔子弟”一说。这一来,“轻薄”就演变出了品行的意义,成为“端庄”、“庄重”的反义词,“风骚”、“轻浮”的近义词,多指言行的不敦厚,其引申出来的轻佻浮薄,多指以不正经、放荡的态度对待、玩弄、侮辱妇女。如唐代刘知几的《史通・杂说上》:“由斯而言,则成帝鱼服�游,乌集无度,虽外饰威重,而内肆轻薄,人君之望,不其缺如。”又如《醒世恒言・汪大尹火焚宝莲寺》:“那妇女醒觉时,已被轻薄,欲待声张,又恐反坏名头,只得忍羞而就。”
  轻薄被经常沿用的另一个意思是一个人为人为文的轻靡,浅薄。如《北史・柳庆传》:“近代已来,文章华靡,速于江左,弥复轻薄。”唐代封演的《封氏闻见记-贡举》:“此辈诚有词华,然其体轻薄,文章浮艳,必不成令器。”清代李重华的《贞一斋诗说-诗谈杂录》:“学温李最易入于淫哇;学元白最易流于轻薄。”
  生活中这类轻薄的例子不难看到。
  不久前因朋友之邀,偶然误入一个上流沙龙,聆听了几位名师、名笔、名嘴将要在媒体公开的高谈阔论,话题是最近的一次全国性文学评奖。几位都是我们能在各类媒体上时常见到的公众人物,自然是心甚仰慕,希望有所获益。结果看到的只是一场调侃秀。其中让我最为惊讶的是,被调侃得最热闹的是获奖作品中一部字数最长――这几百万字之多的小说,调侃者一上来头一句话引起了最具爆发性的哄堂大笑,那句话是:对不起,那小说我是没有看过。
  任何一个作家的任何一部作品,既已出版发表,就有了社会性,别人怎么评论,都有充分的权利。但评论者“没有看过”而大加调侃――准确说是调笑,就不免有点让人纳闷了。
  “没有看过”也就只能是说明没有看过,是一个事实的陈述,既不能说明这位“没有看过”的先生很无知,也不能说明他就有不屑一顾的优越。不看某本书,或者根本就不看任何书,是一个人对自己生活方式的选择,做这样的选择是完全自由的,任何的别人都无可置喙。这里的问题是,既然没有看过,也就没有评论的根据,更不足以作为调笑的资料。
  一个作家,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心无旁骛,埋头写作,出版了一本几百万字的书,并且获得了一种以评奖方式表达的社会肯定,不管怎么说――即不论那评奖是否准确,甚至根本就没有获任何奖,都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劳动成果。这样的劳动,就其本质来说,跟一个清洁工起早贪黑地把马路扫得很干净,不顾脏臭把下水道清得很通畅,没有区别。正是俗话说的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我们这些旁人给予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的吧。
  一个作家生不逢时,作品出版在一个文学边缘化的时代,其实未必只是作家本人的不幸,即使是,这不幸也未必就该被调笑,尤其“没有看过”的人不该调笑。这样的调笑,只会让人看出调笑者做人的轻薄。
  当然,在一个以轻薄为时尚的时代,轻薄常常能得到许多的喝彩、能招蜂惹蝶、能提高媒体的收视率。有人觉得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这样的老生常谈很可笑,一个人老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会活得很累,很辛苦,根本没有必要,有意选择了轻薄做自己做人做事的风格,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我相信总是有人会觉得,做人厚道比轻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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