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白栅栏_白栅栏

  我丈夫杰雷因患脑瘤不治而死,我满腔怨愤,觉得上帝太不公平了。我讨厌孤零零地过日子;守寡3年,我的脸变得象副面具,终日忧郁寡欢,没有一丝笑容。   一天,我驱车去镇上闹市购物,经过那幢我一直很喜爱的房子时,看到它正在修筑新的栅栏。这幢房子已有100多年历史,外表从白色变成了浅灰色,犹如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变成了老态龙钟的老妪,不再那么可爱了。这幢房子有个很大的前廊,本来隐在一条幽静街道的深处。后来街道拓宽,装了交通灯,小镇看起来象个城市,这房子的前院便越缩越小,现在已几乎没有前院了。
  不过,那泥地院子总是扫得干干净净,坚实的地上摆满了一盆盆争奇斗艳的鲜花。
  我开始注意到这院子里常常有个身材纤小的女人身系围裙,在那里扫地,修花,剪草。她甚至把那些从无数风驰而过的汽车上抛下的废物也捡走。
  那栅栏筑得很快,我每次驾车经过那房子时,都会留意它的进展。那位老木匠在它上面加了个玫瑰花棚架和一个凉亭。他把栅栏漆成乳白色,然后给那房子四周也抹上了同样颜色,使它重又光彩照人。
  有一天,我把车子停在路旁,对那道栅栏凝望了很久。那木匠把它造得太好了,我感动得想流泪。我舍不得离开,于是把发动机关掉,走下车去摸摸那道白色的栅栏。栅栏上的油漆味尚未消散。我听见那女人在里面转动割草机的曲柄,想发动机器。
  “Hello!”我挥手喊她。
  “啊,你好吗?朋友!”她站起来,用围裙擦擦手。
  她朝我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来前廊坐坐,我把这栅栏的故事讲给你听。”
  我们走上后面的楼梯。她打开纱门时,门嘎吱嘎吱地响,跟很久以前我小时家里的那些纱门一样。厨房里,晚餐吃剩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那顿晚餐显然是用自己种的蔬菜做的。我们跨过磨旧了的地毡,越过木板地,走到了前廊。
  “请坐摇椅,”女主人热情地说。
  我坐在门廊上喝着清凉的茶,看着那道漂亮的白栅栏,心里突然欣喜万分。
  “这白栅栏不是为我自己做的,”女主人实心实意地说道。“这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丈夫早已去世,儿女们也都搬走独自生活去了。但每天有那么多人经过这里,我想,如果我让他们看到一些真正好看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现在大家都看我的栅栏,向我挥手。有些人,例如你,甚至还停下车来,到门廊上坐下聊天。”
  “当这条路拓宽,使一切改变了那么多时,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我忍不住问道。
  “改变是人生不可避免的,生活中常有的事,它能使你陶冶性格,培养毅力。当你遇到不如意的事,你有两个选择:怨天忧人,或者生活得更潇洒。”
  我离开时,她遥呼道:“欢迎你随时再来。别把栅栏门带上,那样看起来更友善些。”我让栅栏门半开着,然后开车离去。
  此时此刻,我内心深处忽然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我说不出是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得出:围绕着我那怨愤之心的硬砖墙倒塌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正在建筑的小白栅栏。我打算让栅栏门永远敞开着,随时欢迎任何路过的人进来。
  (邢连喜、黄小丽摘自《环球》)

推荐访问:栅栏 敞开